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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小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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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鲜币)小舅 061 缠绵 HH

    yīn暗的房间里,厚厚的被褥高高隆起,里面是两条交缠在一起的光裸肉体,随著喘息的加重,湿润的水声也越来越清晰。

    “嗯嗯……嗯啊……小昱……嗯轻……轻……”

    宝乐好热,满是汗水的手抓不住阳昱,因为他的全身也是滑溜溜的汗液。

    今晚的小昱很不一样,怪怪的,一回来就抱著他亲,一边亲一边脱他的衣服,把他按在饭桌上就急不可迫待的做起来,直到现在。又快又狠的被刺穿,“唔……”宝乐有了细微的反抗,用能使力的那条胳膊推他,大大分开的两腿也拼力并拢,像是要把腿间那根硬家夥挤出去。

    受到绞挤的刺激,阳昱加快了速度,又强又快地撞击著,粘腻的响声充满了狭小的被窝,少倾,他一声低吼发了出来,整个人泄力的瘫在宝乐身上。

    “唔……”满足的舒口气,鼻梁在身下人汗津津的脖子上蹭一蹭,阳昱低低的喊他,“宝宝。”

    宝乐昏昏欲睡,强打起精神问,“嗯,好了吗?”

    “嗯!”

    宝乐软声说,“不难过,还有我陪著你。”那些事,不必小昱说多一次再伤一次,他懂的。

    脸埋在他肩头,阳昱从肺腑间吐出心语,“小舅,谢谢你。”

    宝乐皱鼻,嘴巴嘟了起来,“这种时候别喊我小舅啦。”他一不喜欢。

    阳昱呵呵笑,肩膀一震一震的,“宝宝,宝宝,宝宝……”

    心,忽然跳得很快,脸颊也跟热起来,宝乐羞郝。

    刚才,那样算是撒娇吗?

    体内的软物滑出去,温热的液体有冲闸的阵势,宝乐感觉不妙,急急推开阳昱,随便在床头抓了个东西垫在屁股下,一时间,浓浓的jīng液味道熏得人头晕。

    “好多。”

    “说明我厉害啊。”

    宝乐的脸更热了,他很无心的一句,听在阳昱耳无疑就是赞美加鼓励,翻身压上他,用半软的肉刃在他敏感的私处磨蹭。

    宝乐惊叫,“说好了让我休息的,你这个不要脸皮的……”

    “嘘,别吵,闭上眼睛享受。”手抓住找不到入口的兄弟,在湿软的小口上轻戳浅弄,不是很硬的兄弟一会儿就精神抖擞,竖起大旗要冲锋陷阵。宝乐受不了这样的撩拨,猫叫一般的呻吟,大受刺激的阳昱挺不住了,腰身一挺,“哧溜”的就进去了。

    “唔……”两人同时发出舒爽的闷哼,阳昱一边说著好舒服,一边干劲十足的抽动。jīng液是最天然的滑润剂,在“滋滋”水泽声中,加快了肉与肉摩擦的快感,宝乐抬高臀部迎合他,张开嘴让他的舌头进来,让他吮糖果一样含著自己的舌头……

    情事结束,已经到了後半夜,体力透支的两人反倒没有了睡意。阳昱起来烧了热水,简单的清洗了一下,两个人抱在一起说悄悄话。阳昱把一千块钱交给宝乐,咛嘱他一定要收好了,万一哪天有什麽疑难事,也好拿出来应应急。

    宝乐摸著枕头下的钱,有不敢相信,“这麽多的钱,你真要给我管啊?”

    阳昱说,“那是,我赚钱,你管钱,咱俩分工合作。”

    宝乐忧喜参半,“我怕管不好,还是给阿爸管吧。”带这麽多钱,晚上能睡好吗?

    阳昱不满的在他额头上弹一下,说道,“这钱是我给你的,你老老实实给我收好,谁找你要都不能给。”

    “阿爸也不给?”

    阳昱泄气的捏他的脸,“笨蛋,这钱是平时的家用,你跟外公要买什麽都可以,除此之外,不能用在第三个人的身上,懂了吗?”

    宝乐似懂非懂,迟疑了一下,头说道,“我懂,不能给别人用。”

    看他迷糊的样儿,就知道他是在装懂,阳昱拍拍他的屁股蛋,慎重交代,“阳辉的事,我已经尽了全力,该出的钱我一分没少给,万一他们再借著这件事来要钱,直接轰他们出去。”

    “他们也是你的亲人。”

    阳昱脸一黑,“他们不是。”

    “万一阿爸……”

    “他要给自己给,你就说没钱。”

    “可是……”

    “你还说!”

    “……”

    春节远去,“远博”的实习眼看就要开始了,时间不等人,阳昱决定先把外公从医院接回来,顺路去一趟王校长家里,跟他说一声晚上走,也好让他有个准备。

    宝乐去隔壁买了十多个家**蛋,和茶叶一起煮了,放凉了用塑料袋装好,给阳昱在车上吃。阳昱早上出的门,中午却是一个人回来的,见宝乐把行李都准备妥了,乖乖的就等他回来,奖励了他一个热吻後又出去了。

    宝乐清楚他时间紧迫,也只能看著他一阵风似的走远,什麽都来不及问。

    焦虑的等到下午,阳昱才一脸倦容的回来,宝乐问过才知道阳辉昨天就出院了,他在医院扑了空,只好又跑了一趟那边。

    宝乐看他脸色不好,小心的问,“你还好吧?”

    “嗯,我很好,别担心。”为宽慰他,阳昱笑了笑,“外公说要在外边住些日子,正好他不在家你也不用提心吊胆,好好休息吧。”

    宝乐心喜,“那是多久?”

    “看把你给乐的。”阳昱抱他坐腿上,下巴支在他肩头,“他说,下个月十号左右你去接他。”

    宝乐数数日子,笑成一朵花,“有半个月呢。”

    他怕的就是跟阿爸的独处,没有小昱在,他真不知道该怎麽面对阿爸,尤其是他们的关系阿爸已经知道了,想起那晚阿爸的眼神,宝乐不由的打冷颤。

    转念又一想,半个月後呢?愁容满面的看著阳昱,反倒被压倒在床上,他瞠目,“啊,你要干嘛?”

    阳昱贼贼的笑,“你有半个月可以逍遥,现在,我们也来逍遥逍遥。”

    “你疯了!”宝乐手脚并用要把他掀下去,“再不走天就要黑了,啊呀……别摸嗯……我的裤子……轻嗯啊……”

    阳昱喘息著,“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两小时,不急……”

    宝乐想哭。

    你说不急,这麽卯劲往里塞是在干嘛?

    (11鲜币)小舅 062 恶梦

    那一天,宝乐没有送阳昱,疲累至极的他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沈沈睡去,醒来的时候窗外一片漆黑,待他无微不至的小昱在被窝里塞了好几个热水瓶,不冷,可是远远比不上被他拥抱的温暖。

    一个人缩在被窝里发了很久的呆,非常不习惯这样的空寂,空寂的家,家寂的房间,空寂的被窝,连心也是空的。肚子咕咕叫了几遍,实在是挺不住了的宝乐这才从床上爬起来,干净的衣裤放在床边的凳子上,衣服上边是一张挤眉弄眼的笑脸,应该是匆忙中草草勾勒出来的,宝乐拿起看了半晌,扑哧乐了,鼻头泛酸。

    “汪汪……”

    大黄窝在楼梯口,听到他下楼的声音晃晃尾巴。宝乐的手轻轻抚过它的扒塌的双耳,对著它混沌的双眼,轻声说道,“小昱走了,又只剩下我们俩相依为命。”

    大黄舔他的手,算是给他安慰。

    掀开锅盖,热气腾腾的饭菜扑鼻而来,一荦一素,是他喜欢吃的菜……宝乐怔然,眼泪一滴一滴落进锅里。

    太讨厌了,走就走嘛,临走还要为他做这麽多,明知道他舍不得,明知道他会哭……讨厌,小昱太讨厌了。

    阿爸不在家的半个月,并没有想像中的那麽舒心。

    大黄生病了,不吃不喝,呼吸一天天的变弱变轻,生命迹象虚弱的如同一缕轻烟。宝乐找镇上的老兽医给它看病,把小小的白色药丸辗碎了,和饭菜绊在一起诱哄它吃,它只是一动不动的躺著,默默看著从云缝里透下来的明亮光线,似乎在回想那些遥远往昔……

    宝乐想了很多办法,大黄最终还是走了,。

    宝乐抱著它,哭了很久,街坊过来劝他,他不理,最後人家说的厌烦了,便说他脑子不正常,不过是死了条狗,跟死了亲爹娘似的。

    人说什麽宝乐不理,大黄的好那些人不会懂,他更不需要费唇舌跟他们理论,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让大黄清清爽爽的走。

    春节刚过,镇上的木工师傅还没有外出做工,宝乐接连跑了几家,哀求他们给大黄做一副棺木,可是,都被回绝了,只因一年开头看兆头,谁都不想接这种晦气活。宝乐急哭了,千求万求,就差没有给人跪下了,最後以六百的天价,终於说动了一个木工师傅。(注:那个时候的小乡村,做张靠背式的摇椅不过五十块钱,还需自备木材。)

    旁人都说宝乐傻,看著他把上好的木材拿来给狗做棺木,就有人开始说风凉话了。外界的闲言碎语,宝乐权当听不到,他不回应不是他真的傻,只是阳昱让他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

    懂的人,不需要解释,就像小昱;不懂的人,无需解释,就像他们。

    大黄走後,宝乐就更寂寞了,经常一个人发呆,吃不下东西,整夜整夜的失眠,短短几天,整个人就像得了失魂症一样。他穿阳昱的衣服,厚厚的裹了一层又一层,气喘不过来还是觉得空,总是莫名其妙的想哭,哭累了才能小憩一会,很快又会从乱七八糟的梦境里惊醒。

    父母、阿爸、大黄,还有小昱,全都离他远去,无论他怎麽哭喊,乞求,毅然决然的走了。很多努力忘记,又总是yīn魂不散的脸孔,却步步逼近,狂笑著,将那些血淋淋的痛无情撕扯开……

    不敢睡,不敢面对梦里的残酷。

    不能睡,害怕睡醒後,梦境成真。

    很久以前记忆里,有一所yīn暗潮湿的小房子,房间里有很多跟他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几乎是几天就有人被送进来,同时也有人被抬出去,有被饿死的,也有的人是抢食被打死的,还有的人……被活活折磨死。

    他很饿,力气个头都比不上别人,三天才吃到一个馒头,那馒头还是别人让给他的。

    “不吃东西你会死的。”

    那是个稍稍比他高一的男孩,黑瘦黑瘦的,因为抢食被打掉了一颗门牙,一群人算是个狠角色,他惧怕这个人,只敢缩在角落里看他狼吞虎咽。这人很凶,即使表达善意的时候也是一副恶相,他看著送到跟前的馒头,拼命眨眼才确定那不是幻觉。

    他说谢谢,男孩子恶狠狠的说,“不想死,就要狠,要活命,老鼠屎也要吃。”

    是的,他见过,连老鼠屎也找不到的时候,饿疯的人咬别人的肉吃,有些人饿到神智不清,咬断自己的血管,喝自己的血……都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事实,他不想死,他要活,哪怕是没有尊严的活著。

    小房子里地狱,外面并不见得是天堂。

    好不容易有人出去了,没过几天又被丢回来,满身伤痕,命悬一线,据说是因为不够老实听话,惹怒大老板受了惩罚。他缩在男孩身边,看著那些被送回来的,所谓重新学习什麽叫听话的人,在抽搐中死去,死状惨不忍睹,他遍体生寒。

    难道,他们能选择的只有死亡吗?

    有一晚,他做了一个梦,梦见热闹的集市,天上好多五彩的风筝,豆腐坊里浓浓的豆花香,还有妈妈温柔的咛嘱,跑慢,小心别摔了……

    他在笑声中醒来,黑洞洞的房子里只有尸体的腐味伴著浓浓的绝望,他开始哭,男孩搂著他说,“继续梦吧,梦多了就会变成真的……”

    他不信。

    几天後男孩被带走了,临走的时候对他说,“别怕,一定要撑著,我会让你出去的。”

    他信了。

    男孩没再回来,他在啃垃圾的日子里等待新生的曙光,日复一日,他始终相信,那个人不会抛下他。

    终於,关闭数月的铁门再次打开。

    他趴在不知道死过多少人的稻草堆上,恍惚的看到阳光照进来,暖暖的在脸上跳动。

    “张二旺,出来──”

    宝乐一个激灵,从梦中醒来,一身的冷汗,全身骨头都在疼,只觉得身体里像是烧了一把火,烧光他所有的力气和神智。他挣扎著坐起来,转头看向窗外,天色已经亮了,眯眼缓了一会,他起床穿衣服。

    手脚虚软,下楼梯的每一步像是在踩棉花,空气进入肺腑,是一阵要命的咳嗽,他很想躺床上休息,可是想归想,还是逼迫自己忽略掉身体需要休息的强烈信号,著寒冷出了门。

    今天,该去那边接阿爸回来了!

    几缕阳光从厚厚的云层里透出来,视线亮了很多,宝乐因为咳嗽而佝偻的身影在天地间格外的渺小。趁著停下来喘息的空档,他抬头望望天空,忽而露出一个要淡淡的微笑。

    他不会想到,每前行一步,他的世界离粉碎又更近了一步……

    (11鲜币)小舅 063 溺水

    流水潺潺,蜿蜒的河水冒著薄薄的白气,清澈见底,河岸上蹲了一群叽叽喳喳的妇女,一边聊家常一边洗衣洗被。

    此时的太阳已经升到头,宝乐穿了两件外套,热得里衣都被汗水给弄湿了,他不敢脱,感冒发烧不能吹风受寒的道理他是懂的。头有太阳的强光,底下有河水的粼粼波光,宝乐头晕目眩,汗津津的手挡在额前,忍著眩晕感一边咳一边徐徐前行。

    “请问……”咳嗽声老远就惊扰到了那些妇女,等他开口问路就见她们的眼睛齐刷刷的都看著他,他压抑住咳嗽,再次发问,“我要去大梅家,请问她家离这还有多久?”

    有人指了方向,好奇心驱使,又多嘴问道,“以前从来没见过你,你跟她是……”

    旁边的人在嘀咕,会不会是大梅那个送走的大儿子?很快又有人否决了,她说她见过一次阳昱,虽然隔的年月有久,可是模子总归是不会变的。

    “这就奇怪了,大梅没有兄弟姐妹,人又泼辣,一年到头也没见有亲戚什麽的上门,不会是讨债的吧?”

    说长道短是女人的天性,这一下子河岸就热闹了,一不避讳宝乐。

    这个说,“年前大奎不是输了好几百麽,大梅一手拎一把刀,硬是把大奎赶出去了,听说年三十都没让他进门。”

    那个接著讲,“可不是,前几天还看到大奎,脸上一道道的,不就是指甲弄出来的,还遮遮掩掩说是猫抓的,啧啧……大梅下手太没轻重了,家里怎麽打,总要给男人留面子,大奎摊上这麽个恶婆娘也够倒霉的。”

    “他们两口子都不是什麽好货!”给宝乐指路的女人压低音量,神秘的说,“你们是不知内里,其实大奎在外面养了个小的,出去办货,一去就是大半个月,回来总说钱输光了,这话是哄大梅的,钱全给了外面吃软嘴的。”

    大奎养小老婆,这可比什麽八卦都有嚼劲,一个个拉长了脖子,七嘴八舌生怕漏听了一句。农村的女人除了干农活,似乎就找不到别的乐趣了,宁愿停下手里的活也要先把别人家的破事给扒个干净。

    “你们可得给我把嘴巴闭紧了,我答应我男人不跟别人讲的,万一传到大梅耳朵里,弄不好会出人命的。”其他人一个个都头,指天许诺不讲出去,那女人才说道,“年前,我男人去隔壁县打听谷种的事儿……”

    说的人绘声绘色,就像亲眼目睹一样,听的人比学生上课还认真,脑袋里开始描绘当时的场景,坚固记忆,至於为什麽要加深记忆,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她们的‘窃窃私语’,宝乐走出老远还能听到,他微微扯动唇角,无奈的笑笑。

    估计要不了多久,当事人就会知道这个秘密了吧!

    幸好,小昱没有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她抛弃了他,却因此造就了一个不一样的小昱。

    越走脚步越沈重,他想起刚刚那人的话,跟大梅是什麽关系?

    是啊,什麽关系呢?

    在这个没有他位置的家里,他最多算是小昱名义上的小舅,事实上,他们是做尽一切亲密事的……爱人,算是爱人吧?小昱的母亲,虽然他不承认,可怎麽说她生下他,有生的恩情在,照这样算下来……不知为何,宝乐觉得荒诞滑稽,竟然呵呵的笑了起来。

    甥舅,就得叫姐姐,那种关系就该喊她一声……越想越好笑,宝乐摇晃著蹲下去,笑得前俯後仰。笑在哪里?他不知道,只是一味的笑,笑出一脸的泪,笑出满心的悲痛。

    大梅杂货铺,坐落在河堤上,木头横过河面,在房子与马路之间搭成一座简易的桥,人踩上去能感觉到桥的颠簸。说是杂货铺也真的是很杂,货架上铺了一层的灰,上边凌散的摆了些香烟瓜子糖果之类的,瓜籽皮吐得到处都是,一个身形魁梧的女人一边扫边一边骂人。

    宝乐站在马路边上,呛鼻的灰尘扑面而来,他咳得愈发厉害,捂著鼻子往後退,没有踏过去的勇气。

    “看什麽看,要买东西就进来,问路去找别家。”大梅快言快语,见他傻站著不吱声,她小心眼的又补上一句,“借宿一晚五十,管住不管吃,先交钱後入住,这儿没有免费的……”

    独一无二的大嗓门,宝乐认得出她是谁,他平缓了一下因咳嗽而发疼的喉咙,小声说,“我是来接阿爸回家的。”

    大梅甩开竹枝做的大扫帚,胳膊横在xiōng前,眯起两只眼睛打量这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弟弟,“你就是宝乐?”

    她的目光不带半柔光,就像是在看砧板上的鱼从哪里下刀比较适合,让宝乐非常不自在,他清清嗓子,眼睛见向别处,“是的,那个……阿爸在哪里,我接他回家。”

    大梅再看多他两眼,弯腰捡起地上的扫帚,继续扫她的地,隔了一阵才硬梆梆的吼一声,“爸,你儿子来接你了。”

    粗声粗气,仿佛对他有很大的怨念一样,扫地跟拼命似的,地上的黄土被掀起来,迷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宝乐本来就不舒服,眯著眼睛一脚踩空,惊慌失措中抓到几根杂草,没来得及喊就被冰冷的河水淹没了。

    羽绒服浸水後很沈,加上宝乐怕冷在外面又加多一件阳昱的厚外套,他几乎用劲全身的力气往上挣,灌水的羽绒服却只会把他往河底拉……四肢渐渐失力,他恍恍惚惚的挣开眼睛,河水真的很清澈,能看到摇尾的小鱼,天上长了毛的火球,还有岸边怒叫的女人和冷眼旁观的……老人。

    绝望随著河水灌进口鼻,宝乐心冷的闭上眼睛,也好,就这样解脱吧,一了百了!

    只是,就这样死了,小昱怎麽办?他该有多伤心?

    小昱说,不管现在有多艰难,要给他信心,哪怕被所有人都抛弃,他不离不弃……阳昱是一剂强心针,他忽然精神一震。还有小昱在啊,他不会抛开他,会跟他一起,谋取属於他们的幸福。

    再失意,再颓废,都要记得……还有小昱跟他在一起!

    呼吸被窒住了,宝乐胡乱的摆著头,希望能甩开像吸血鬼一样紧缠著他的河水,求生意识越来越强,他知道河岸上有人,当身体碰到河底冰凉的石头时,他的心里还有希冀。

    阿爸不会见死不救的,再恨他,也不能眼睁睁看著他死!

    河底的石块坚硬如铁,冷梆梆的吞噬著他最後的渴望。最後的一线光明中,他寄予了所有希望的老人,没有一丝迟疑,转身离开。

    (10鲜币)小舅 064 大梅

    阳光暖烘烘的,河水依旧是那麽的清澈,热闹了几天河岸终於清静下来,家家户户的院子里晾满了床单、衣服,棉被也都抱出了屋子,趁著天气大好,恨不得把屋掀了,也给屋里好好的晒一晒,祛祛湿寒之气。

    离大梅杂货铺不远的草坪上,一群妇女手拿鞋底、毛衣各自忙碌著,眼不离手,嘴巴里吱吱喳喳相互调侃著。

    “咯吱”

    对面杂货铺的门开了,大梅扛了一捆木棍,用绳子利索的绑了几个架子,往地上一摆,中间木棍一横,一个结实简单的晾晒工具就弄好了。

    草坪上有人朝她喊,“大梅,你这是要干啥啊?”

    大梅很没好气的说,“没长眼睛啊,这麽长根棍,难不成给你男人晒内裤啊。”

    那边不甘示弱,“棍粗好啊,晚上就有事做了。”

    引来一阵哄笑,大梅架好最後一根棍子,回转身看著她们,大咧咧的回击,“吃不饱的骚货,我大方送你两根,晚上回去好好捅一捅,免得你老用手指头抠……”

    要说浑话,她们自然比不过大梅,她脸皮厚,什麽重口味的粗话都敢说,要是惹到她,出口成脏的本事连男人都要惧她七分。那个女人不住她,讪笑两声低头纳鞋底,其他人却偷笑。其实听大梅讲荦话挺带劲的,很刺激,据她们有人说比跟男人做那事还带劲,只是刺激归刺激,却鲜少有人敢踩地雷,因为後果往往是听的人痛快,踩地雷的受刺激。

    看得出来大梅今天心情不是很好,大家都清楚,见她因为晒被子把马路都占住了,也没有人跟她讲什麽公德心,吃鼻灰的机率有多大用膝盖想也知道。

    “大梅,小辉好了吧?”

    说到她的心肝宝贝,她的口气才好,“哪怕能好得了,从医院出来人都瘦成骨头了,前几天又……唉,这孩子苦啊,我看著他这样……”她哽咽了,难过的掉眼泪。

    大儿子是草,二儿子是宝,她的母性流露让她们很不以为然,甚至在心里鄙视她,然而她们的正义感也仅仅只是在背後碎嘴而已,这种替别人抱不平又得罪人的事不是这些小肚心肠的村妇会做的。

    当然,顺杆爬她们最擅长,“孩子受了苦,那得要好好补一补了,中药炖**,最补最有效,赶紧去试试。”

    大梅叹气,“炖了,今天这孩子却说没胃口,吃不下,真是愁死我了。”

    是吃多了吧,众女心里鄙夷,口中却说,“小辉有你这麽疼著真是有福气,他长大了一定要娶个好老婆,孝顺你。”

    “那是肯定的,我们小辉啊,……”

    大梅的荦话有多粗,那麽对她家宝贝小辉的夸赞就有多美,别人听得直起**皮,趁肠胃没翻腾之前赶紧截断她,“那个大梅啊,你家兄弟还没醒过来吗?”

    提到这个,大梅一脸不快,“躺著呢,我当祖宗一样伺候他,他倒是睡得舒坦,我累死累活就不说了,还连累我家小辉,说起他就一肚子火。”

    当别人为家事抱怨的时候,最不能干的就是火上添油,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村妇深谙此道,口不对心的说了一些总归是自家兄弟,一家人没有隔夜仇的劝解话。不清楚大梅心里怎麽想,竟然没有反驳,只是一味的发些牢骚,除此之外,她对这个占了房子的弟弟倒也没有想像中的那麽深痛恶绝。

    端了一盆热水,大梅推门进了後院,齐了屋檐的围墙将阳光挡走了一半,後院有凉凉的感觉,取了条毛巾丢进盆里,她转身进了其中一间房。

    盆子大力往地上一掷,她粗声问道,“怎麽样了?断气了没有?”

    溅出来的热水落在阳辉脚上,他跳起来,一边忙著嚼红薯干一边不满的说大梅,“妈,你好歹也是一个女人,为什麽就不能温柔,总是这麽恶声恶相的,怪不得爸爸老躲著你。”

    大梅卷起袖子,一巴掌扇在阳辉屁股上,“别跟我提你那个死鬼爸爸,他要是能有我一半的胆色,我们娘俩也不用看别人脸色了。混小子,别挡著我,我看看他死了没有。”

    “妈,你说话真难听,要真想让他死,干忙还这麽累照顾他,直接丢他出去不就行了。”阳辉剥了颗糖丢进嘴里,生龙活虎没有半病态,哪里有大梅说的那麽凄凉。

    大梅掀开床上被子,看了一眼,回身一指头阳辉的额头上,“还不都是你这个混小子,谁让你那麽冰的水也跳下去,要不是看你这麽使力救他的份上,我才难得理他。”

    阳辉不信的瘪瘪嘴,“你就嘴硬吧,每天半夜起来看几次,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哼!”

    “嘿,臭小子,这是在拿你老娘开涮,是吧?”大梅骂他几句,嗓门依旧很大,可是语气很温柔,“去,盆端过来,趁著水还热著,我给他擦擦身子。”

    阳辉吐吐舌,转身把水盆端到大梅手边,趴在床沿边上看著,“妈,你说,长这麽好看的人,为什麽不是女孩呢?”

    大梅一巴掌拍过来,阳辉脑袋都给她打偏了,他偏头看著她,不满的嚷,“妈,你干嘛打我?”

    “屁大的人,懂什麽叫好看,这词你还新鲜著,好好留著以後给我哄个媳妇儿回来,别整天惹事来气我。”大梅嫌他在一边吵得心慌,挥他出去,“到前边看著被子,别给风吹河里去了,没看好今晚你就给我睡马路去。”

    阳辉无聊极了,他妈一发声,溜得比兔子还快,那手脚利落得一不像刚出医院的人。

    阳辉一走,大梅才转向坐在角落里隐形人一样的老人。

    “爸,这都多少天了,再这麽耗下去我就不伺候了,他耗得起我累不起。”

    老人轻咳一声,缓缓说道,“他就是心事重,加上溺了水,风寒加重,不会有什麽大事,醒得过来的,放心吧。”

    “那要多久?我可没精力伺候了。”

    老人没有接话,静思一阵,忽然问道,“大奎多久回来?”作家的话:源莱碎碎念:

    亲耐滴们,蜗牛源莱来废话了,关於《草根续集+番外》的个志,现在已经在预购中了,链接放在“我想对你说”(奇豆的预购请稍等),请大家要留心了噢。

    《草根续集+番外》是源莱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鬼脸),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源莱先在这里谢谢大家了。

    PS:大奎,别看他怕老婆不起眼,他是个关键人物哟,他出场了,就是那个啥啥的时刻来临了(亲妈的奸笑)

    (11鲜币)小舅 065 回忆

    “你问他干嘛?”大梅奇怪,还是回答说,“估计还要两天吧,之前我不是告诉过你,他去隔壁县进货,顺便把今年的谷种一起买回来,怎麽了?”

    “噢,我……随便问问,没事了,你接著忙你的。”老人似乎在叹气,低下头默默想著什麽。

    大梅给宝乐穿好衣服,毛巾随手丢进盆里,水花四溅,盆外湿了一圈。她倚床靠著,黑壮的身躯像堵墙,“爸爸,你在想些什麽?很奇怪,有话就直接说,别藏著掖著的,我最受不了这个。”

    “给我装杆烟吧,孩子!”他叫她孩子,大梅震了一下。

    他们父女俩隔阂了十几年,上一次被叫孩子还是她待字闺中的时候,她羞红著脸跟父亲表达要嫁人的意愿。他什麽都没有说,暗中托人了解了男方的情况後,然後就是苦口婆心的劝阻,她什麽都听不进去,著了魔一样的栽了进去。

    给老父亲装烟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程序烂熟於心,可动作却很生疏。她记得还是女孩的时候,虽然性情粗鲁野蛮,可是也知道给父亲装烟、拣药,疏远是从什麽开始的,她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也许也是她下意识的想要忘记吧。

    老人吸了口烟,问她,“大奎对你好吗?”

    “好不好你不都看到了吗。”大梅低下头。

    老人又叹了口气,“你们……有多久……”他顿了顿,“没有夫妻生活了?”

    大梅愕然,脸上有挂不住,在父亲面前又不好发火,脚尖在地上一圈圈的来回动著,很久才回道,“忘记了,可能……很久了。”

    看她的脸色,内情已知大概,再者毕竟也是夫妻的私密事,老人也不便多问,他想了想,问了一个久纠於心的问题,“对将来,你是怎麽想的?”

    大梅的表情瞬间起了大的波澜,整个人显得急燥,竟然踢翻了地上的水盆,毛布鞋进水了。把盆捡起来“!啷”一下丢桌上,她抬起大腿,把半边屁股按在桌边上,粗声说道,“好好的说这干啥,你是不是就想著我跟他闹啊,你说你能不能替我想好啊,我日子不爽了你舒坦,是不是?”

    这个燥脾气,再听听她讲的话,真是死人都得给她气活了,老人无奈的摇头,“大梅啊,你妈去的早,我也没有把你教好,才让你有了如今这样一副的薄凉心肺,我知道你油盐不进,废话我不多说,我只想让你明白一个事实。大奎能不能让依靠终身,你很清楚,小昱和小辉,将来他们谁能让你安享晚年,你要分清楚,如果不想一辈子都是劳苦命,就对小昱好一。”

    大梅嗤笑,“开什麽玩笑,我是他妈,他敢不养我?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只要他敢,我就能让他遗臭万年。”

    “你啊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老人放弃了,“我真是搞不懂你,看你照顾宝乐,也不像是个狠毒的人,为什麽对小昱,你就……唉!”

    好冷!

    好热!

    宝乐恍恍惚惚的,一直在火与冰之间来回,他难受,他想叫喊,拼劲全身却喊不出一个字。

    “冷,好冷,……”

    像是一丝不挂躺在雪地里,寒冷冻住了所有的感官,源源不断的从毛孔渗入进五脏六腑,连心脏都有即刻冻结的可能。

    旁边有人,他不知道是谁,只感觉到周围暖和了,虽然还是冷,至少不像刚才,冷得让人想死。是

    小昱吗?

    不会是他,他回学校了,。

    那他是在天堂吗?

    听说,天堂很温暖,没有绝望和寒冷。

    温暖,温暖,真的很温暖,像是春暖开花的季节,像是春风吹过绿地,拂过湖泊,风穿五指那样的舒爽,风里还有皂荚的香味。恍惚间仿佛能看到河边弯腰洗衣的女人,细腻的白色泡沫从她翻转的指间溢出,流进了河……

    “珍玉,那不是你家二旺吗?”

    专心洗衣的女人抬起头,阳光下的她,有小巧的瓜子脸,五官标致,抬头间令周围的人都黯然失色,尤其是她柳眉轻蹙,望向对岸准备淌水过来的小男孩,那我见犹怜的神韵,不是一般村妇能比拟的。

    “二娃,你慢,别被石子割到脚了。”

    河水只到男孩的膝头,他嫌走得慢了,干脆跑了起来,水扑了一身,身上的衣裤全都湿了,他的笑容还是很灿烂,捡到宝似的。一到女人身边,便急不可待的把挂在xiōng前的小竹篓捧高了,跟她一样明亮有神的眼睛满是希冀,静静的望著她。

    满满的一篓皂荚,饱满有光泽,一个个洗得干干净净,似乎也跟小男孩一样,等待著她的夸奖。

    她摸著他脸上的小伤口,笑著说,“我的二娃,真棒!”

    得到想要的夸奖,二旺笑得更开怀了,脸蛋红红的,有几分腼腆。女人将竹篓从他细小的脖子上取下来,细细替他挑走头发上的草屑,又掬水洗净他脸上的泥尘。

    “你爹在磨豆,回家帮著干活。”

    二旺摇头,“我怕,他打我。”

    她眉宇间的皱褶更深了,叹息跟说话一样,又轻又柔,“没做错事,他不会打你。”

    二旺害怕,捉著她的衣角,“你要多久才回家?”

    “洗完了就回。”抱起瘦瘦小小一丁的孩子,和那篓皂荚一起放在离河岸不远的石头上,咛嘱他,“乖乖在这儿等我,别乱跑,听话我给你弄豆腐花,不听话就让你爹揍你。”

    “嗯,我听话。”

    二旺眉清目秀,模样像母亲,如果不是补丁裤里露出来的小JJ,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他是女孩。妈妈的衣服洗了很久,他著毒辣辣的太阳等,无聊了就看蚂蚁搬家,有的时候抬头,会看到妈妈正望著他,对上他的目光便笑一笑。

    风送来了她们细细的谈话声,依稀能分辨得出她们在讲什麽,什麽漂亮的小男孩,还有什麽有钱大款……他不懂,也不关心这些,反正不关他的事,还不如跟时不时回头看他的婶娘、伯婶、或者嫂嫂什麽的笑一笑,做一个乖小孩,虽然她们频频回头,他的脸都笑僵了,可是为了香香的豆花,他还是可以忍受的。

    後来,他睡著了,就倒在滚烫的石板上,直到妈妈叫他才醒来。妈妈抱著装满衣服的竹筐走在前边,他提著小竹篓跟在後边,听到後边有人喊了一句什麽,逆风,听得不太真切,好像是“珍玉,给孩子弄好吃的”之类的话吧。

    为什麽要弄好吃的?

    他们家除了豆花,还有什麽好吃的?

    有好吃的,那又是给谁吃呢?

    (13鲜币)小舅 066 苏醒

    他想问,可是妈妈的表情太严肃,从来没有见过的严肃,他有怕怕的。

    “来,二娃,跟妈妈牵著手。”

    他屁颠的追上去,握住在半空等待他的手,刚才发生了什麽,瞬间忘光光了。

    妈妈是村子里最温柔的女人,她从来不骂他,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在二旺的心里,听妈妈说话,牵妈妈的手,跟妈妈在一起,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二娃,你跑慢,前边有水坑。”

    “二娃,快过来喝豆花,刚出锅的。”

    “二娃,困了,躺妈妈这来……”

    “二娃,……”

    妈妈对他真的很好,很多年过去,他依然记得她身上淡淡的皂荚气息,就像妈妈对他的好,细腻如丝,丝丝扣动心弦。同时,这些遗忘不了的记忆,又比毒蛇猛兽更要人命,每想一次,痛就更深一分,他几乎不敢去想妈妈,这个代表著温暖的称谓。

    “二娃,你乖乖听话,跟这几个叔叔走,过几天妈妈再去接你回家。”

    这是妈妈跟他说的最後一句话,她站在风里,向趴在玻璃窗上的他挥手,他看到她脸上的笑,一如既往的温柔,他也笑了。

    殊不知,黑暗到来,恶梦从一刻开始。

    “别想你那个没良心的妈了,她当你累赘啊,不要你了,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哭什麽哭,再哭把你丢出去喂狼。”

    “呸,狗娘养的小崽子,你再哭一声试试,看我不打死你……啊,你敢咬我,找死,我打死你……”

    又是谁在打他,拳打脚踢还有无休止的谩骂,身上好疼,五脏六腑像是移位了。他哭著喊疼,哭到没有力气再哭,落在身上的拳头如雨般,一刻不停歇。

    小小的身体腾空,“咚”一声撞在水泥墙上,他像软泥一样瘫在臭水沟里,眼冒金星。鲜血从头上流下来,挂在睫毛上,血红一片的视野里,狂怒的男人拿著木棍走过来。

    他惊恐的睁大眼……不,不要过来,我不想死,别过来,别过来……

    逃!

    赶紧逃吧,为什麽跑不动?

    木棍高高的举起,他害怕的闭上眼睛。

    妈妈,你为什麽骗我?说好的,你会来接来,为什麽你还不来?

    门外冲进来一个人,将眼看就要落在他身上的木棍拦截住了,“冷静,他就剩一口气了,真要把他打死了,上头咱们不好交代。”

    “少说风凉话,他要是把你手指头咬掉了,看你还会不会这样说。”暴怒的男人举起血淋淋的手指说。

    那人说道,“他模样挺出众,死了会惹人注意,到时候咱们俩都有麻烦。”

    “这个狗娘养的,真跟狗一样。”男人骂骂咧咧的,“难道我的手指头就这样算了?”

    那人想了想说,“现在死了是我们的责任,要是死在黑屋里,就不关我们的事了。看他这麽弱,丢他进黑屋,挨不了几天,他得了报应,你报了仇,一举两得。”

    男人不甘心,“万一死不了呢?”

    “黑屋你还不清楚,人吃人的地方,像他这样的,渣都没得剩,放心吧。”踢了地上的孩子两脚,那人啧了几声,“你把他伤这麽重,先把他的伤治好了才行。”

    “有没有搞错,他咬断我一根手指头,还要我给他冶伤?你脑子没毛病吧?”

    “这样的送到黑屋,还不如让他直接死在这呢,用你的猪脑子想一想。”

    “行了行了,真麻烦,我去找医生,你守著他。”忿忿的想踢一脚泄气,可能是想到这一脚下去,小孩会没命,只好把脚收回去,骂咧咧的走了,“你等著,到了黑屋,看你怎麽死……”

    黑屋,那是哪里?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小命暂时保住了,比起这个,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只要能活下去,就好。

    妈妈,你什麽时候带我回家?

    开春了,家家户户开始为春耕做准备,春意浓浓的田野里,一头头健壮的耕牛拉著铁犁,奋力劳作的同时不忘记啃几口田梗上带著露珠的嫩嫩青草。

    “哞哞……”

    一声牛哞,大地似乎这才完全从冬日的沈睡中醒来,慵懒的伸展腰肢,尽情享受著春光的明媚。

    一束浅光落在眼皮上,暖暖的,鼓动著沈睡的人睁开眼睛,不要错失这样美好的晴天。睫毛颤了颤,床上的人没有辜负暖阳的邀请,终於醒了过来。

    他以为自己会死,就像以前那样,然而死亡似乎就是个戏弄人的把弄,他又一次从绝望中醒了过来。大自然的声音像音符一样荡进耳中,躺在床上的他强烈的感受生命萌发的力量,他虚弱的笑了,谢谢老天爷还让我活著。

    掩虚的门从外推开,进来的人看到挣扎起床的宝乐,转身飞快的跑出去,宝乐听到他欢快的脚步和叫喊,“妈,他醒了,小舅醒了。”

    大梅在纳鞋底,针头扎偏,她暴躁的把鞋底丢在地上,吮住出血的手指头。她的不耐是显而易见的,只是对象是她的宝贝儿子,天大的怒火她也不会暴发出来。

    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液,粗鲁的骂了句脏话,她站了起来,捡起地上的鞋底,拍掉灰尘放进口袋里,问在门口晒太阳的老人,“不进去看看他?”

    老人背对她,安静的抽烟,没有任何反应。那次不欢而散的谈话後,他大部分时间都是这种状态,大梅跟他隔阂十几年,更冷的时候都有过,也不在乎现在这样。

    宝乐想坐起来,身体软绵绵的使不上一力气,正折腾的时候大梅推门进来,她瞪眼过来,张嘴就骂他,“动死啊动,知不知道我多辛苦才保了你一条命,我这辈子还没人这麽伺候过我……下次死透,别半死不活的折腾人。”

    她恶声恶相,而且字字狠毒,宝乐怔怔的看著她,不敢再动一下。大梅给他试体温,他下意识的颤了一下,大梅拍拍他高烧後苍白病秧秧的脸,说了句没出自息。

    她坐在床沿,抬起下巴问他,“饿不饿?”

    宝乐摇头,“喝……喝水。”声音颤得不像是自己的,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渴的。

    大梅看他好一会,失笑著站起来,又说了两句没出息,然後走了出去。再进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托盘,宝乐闻到了粥的味道。

    喝了一口水,感觉舒服了一些,宝乐撑著身体坐起来,这次大梅没骂他,反而拿了床被子坠在他身後,让他靠得舒服些。

    “把粥喝了,我特意放了红豆,养血补气,喝了身体才有力气。”

    红豆在农村是奢侈品,很多女人一辈子只有生孩子才能吃上几口,只是此时的宝乐全身虚软无力,脾胃很虚弱,根本没有一食欲。

    “我待会吃,现在……没有胃口。”

    大梅眉毛一拧,“看看你现在瘦成什麽鬼样子,别人看到还以为是我大梅刻薄,不管你有没有胃口,老老实实给我喝两碗粥,要不然我就把你丢河里去。”

    “扑哧”,宝乐笑了。

    他看出来了,她是好人,样子虽然凶巴巴的,其实没有半恶意,只是想让他吃东西而已。

    大梅把他面前的铺盖整平了,托盘放在上面,说道,“还热著,赶紧吃。”

    宝乐没再说话,不稳的手抓著勺羹,小口小口的吃,吃著吃著眼睛就往别处去了。

    “好歹也是二十几岁的人了,吃东西一不老实。”

    後脑给敲了一下,勺羹差掉在被子上,他忙收敛收神,笑了笑说,“我觉得,你跟……小昱,有些地方很相似。”刚才,她横眉竖目的样子,他恍然看到了佯怒时的小昱。

    大梅本来还算和气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她瞪宝乐一眼,“提他干嘛,嘴巴痒啊,要不要我拿针线给你缝起来?”

    看她架势绝不会只是开开玩笑,宝乐急忙摇头,心惊胆颤的低下头喝粥。

    说变脸就变脸,真是不好相处。

    (16鲜币)小舅 067 姐姐

    醒来就躺不住了,胃里有了东西,人就有了精神,他扶墙走到窗边,缓缓西移的太阳落入眼帘,才知道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窗外,阳辉和几个小男孩在舞刀弄枪,木制的粗糙道具,他们玩得不亦乐乎。

    一望无垠的田野里,朵朵春花缀著大地,五颜六色煞是好看,随处可见劳作一天悠闲进食的耕牛,牛哞此起彼伏,像是在相互打招呼,诉说著一天的辛劳。

    暖阳,和风,宝乐情不自禁的走出去,脚步还是有些虚软,精神却是很好。

    大梅扛著锄头从菜园回来,除下挂在锄头上的菜篮子往河边去了,宝乐将她乱丢在地上的锄头放好,也跟著去了河边。

    “去去去,别在这添乱了,病还没好透,给我一边呆著去。”大梅嫌弃的把想帮手的宝乐往回赶。

    宝乐大病初愈,差被她推倒,他敌不过她,只得在河岸背风的地方等著。

    陆续的又来了不少洗菜的村民,大都猜到宝乐的身份,还是礼节性的问了一声,然後再打个招呼。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宝乐以前大部分时间都跟阳昱呆一起,很不习惯这种八卦的场合,他延著河岸往前走,四处闲逛著。

    大梅直起腰喊,“不要在外头呆太久,晚上冷得很,别又生病了我懒得再伺候你。”

    宝头回头,笑说,“我知道了,姐姐。”

    看著他徐徐漫步的背影,大梅愣神。姐姐,好陌生的称谓,她没有兄弟姐妹,别人叫的都是大梅或者大梅姐,从来没有谁这麽纯粹的叫过她一声姐姐,让她心底莫名的悸动。

    旁边有人笑说,“大梅,你这个兄弟挺好的,模样好,待人也和善,不像你说的那麽……”

    大梅瞪眼,那人干笑著没再说,大梅对著清澈的河水叹气,“以前没见他的时候吧,要多恨有多恨,现在见到面了,反而恨不起来,唉,这人啊真是奇怪。”

    他生病了,她累到半死照顾他,嘴上很多抱怨,逢人便发牢骚,其实都仅仅只是表面现象。小辉说她嘴硬,没错,她就是嘴硬而已,真要漠不关心,她才懒得去理,别人的死活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说到底啊,你就是放不下房子的事,好歹也是一家人,别老是想著房子那事,多想想有兄弟的好处,你要是对他好了,将来要是有为难的事儿,做弟弟的会不帮你?”

    大梅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从来只认为是宝乐霸占了属於她的东西,却从不曾换个方位想一想,此刻这番有口无心的劝解,恰似醍醐灌,惊醒了她。

    想起刚才那一句姐姐,大梅若有所思。

    “妈,我的宝剑掉河里了!”阳辉站在河边大呼小叫,看著随著水流漂走木剑,恨不能跳下河去捞。

    大梅正心烦著,没好气的说,“叫什麽叫,成天就知道玩,还不带你小舅回家去,烧水给他洗个澡。”

    “不要,我一定要把宝剑捡回来。”阳辉倔强,随手捡了根树枝,去够手不能及的木剑,几次险些栽进河里,“妈,我的剑,快帮我弄上来,我要我的宝剑……”

    大梅无奈,“行了,我给你捡,今晚你那个死鬼爸爸就回来了,我还有一堆事要做,你乖一,别给我添乱了。”

    阳辉乐得手舞足蹈,“我保证不添乱,你赶紧给我捡啦,就快被冲走了,我现在就去找小舅,你一定要给我捡啊。”

    “知道了,快回去吧,晚上很冷,多穿衣服。”

    阳辉欢天喜地的走了,大梅看著离河岸很远的木剑,抓耳挠腮想办法。

    有人劝道,“算了吧,小孩子哄哄就行了,离得这麽远,除非你下河,不然是捡不回来的。”

    有人劝,也就有人煽风火,“她家的祖宗可不好哄啊!依我看哪,大梅你还是下河吧,免得他整晚跟你闹,影响别人休息。”

    冷嘲热讽,大梅不是傻子,怎麽会听不出来。她两手一叉腰,抬起脖子骂道,“谁有你本事大啊,叫床叫得整个村都听到了,看到你全村的公狗都立著走,要说影响,谁都没你的影响大。”

    “你……”这样的话只有大梅说的出,这样的羞辱没有人能受得了,那人把洗好的菜往地上一掷,卷高袖子作出一副干架的阵势,被旁边的人拉住了。

    偏偏大梅不是个息事宁人的主,半不服软,“怎麽滴,想打架啊,来啊,老娘今天就陪你打,你别缩在别人裤档底下当乌龟,过来打啊!”

    大梅态度太嚣张,是个人都忍不住,那人推开劝架的人,跟大梅扭打在一起。女人打架,无非就是扯头发,抓脸,大梅仗著高大的优势,将对方的头发揪下好几缕。

    那人跌坐在潮湿的河泥里,嚎啕大哭,“我今天跟你拼了。”

    她疯了一样扑上来,大梅有些心怯,恍神的功夫就被推进河里,连呛几口冰冷的河水不说,脸上也挨了好几下,火辣辣的疼,大梅什麽时候吃过这种亏,一下子就炸毛了。

    “来啊,我不怕你,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看我怎麽收拾你这个骚货……”

    冬末春初,河水还是很凉,两个女人搏命一样,你揪我头发,我掐你脖子,泡在冰冷的河里瑟瑟发抖,谁都不肯先松手。

    大冷的天,岸边的人只能好言相劝,没人愿意当下河拉架的蠢货,有几个觉得冷了还先回家了,最後没办法了,只得分头去找她们家里人来。

    洗澡水刚烧好,宝乐正打水给阳辉洗澡,听说大梅跟人在河里打架,他丢下水勺就匆匆跟著去了,脱光了衣服等热水的阳辉在後头哇哇叫。

    大奎不在家,来的只有宝乐一个人,另一方就不一样了,老老少少来了十几号人,甚至还人手一根扁担,看这阵势就是来打架的。宝乐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但也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不顾大梅的怒目,说了不少抱歉的话,笨嘴拙舌的总算把这场战争给平息了。

    “你……你真是,真是没……没出息……”大梅哆哆嗦嗦的,一句话没完就连打几个喷嚏。

    宝乐很想笑,忍住了,“都不是小孩子,干嘛要打架啊,有话好好说啊。”

    “你懂个屁!”她恨恨瞪著被家人围在中间嘘寒问暖的人,“横什麽啊,不就仗著人多麽,有本事别喊人来啊!”

    那女人也是狼狈不堪,可是有人撑腰她底气足,“你……你要喊人也……也得有人喊啊,可怜噢,连……连个帮忙的……的都没有,我有人就是……就是横,你能……能拿我怎麽样,哼?!”

    “你……你给我等……等著,大……大奎回……回来,……怎麽整……整死你……”

    全身在滴水,冷得牙齿打颤还要斗嘴皮子,不管谁输谁赢,生病了还不是两败俱伤,这麽幼稚的吵法真是让人好气又好笑。

    大梅不说大奎还好,一说宝乐头皮发麻,他没有记错的话,那天在河边说大奎包二奶,这个女人也在场。一看就知道这个女人跟大梅一样,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没理由放过打压大梅的机会,果不其然……

    “你还真是……真是个可怜虫,男人在外面……外面包二奶,就你一个被……被蒙在鼓里。”看著大梅的脸由白转黑,她愈发的得意,也不抖不颤了,“你总是骂别人骚货,只怕骚的那个是你吧,你男人隔三岔五往姘头那跑,很久没满足你,你……”

    “闭嘴!”她狂吼著,脸色yīn沈,“再说,我撕了你的嘴!”

    大梅要是撒起泼来没人挡得住,那个女人识相的闭紧嘴巴,趁火山没有爆发之前赶紧闪人。转眼的功夫,人走得干干净净,安静的河岸上,只有宝乐陪著瘫在地上的大梅。

    “天黑了,我们回去吧。”

    一巴掌拍掉要搀扶她的手,大梅嘶吼著,“滚,你们都给我滚,一个个就知道欺负我,没一个好人,全都滚开,滚!”

    踉跄著跌在地上,宝乐忍著残手被蹭到的痛,柔声劝道,“你浑身都湿透了,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再喝碗热汤,不然你会生病的。”

    大梅怔然,昏暗的夜色中看不清她的表情,良久听到她的哭声,“我的命好苦啊!”

    “她是乱说的,你别相信她,她就是想让你难过,千万别上她的当。”宝乐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耐心的劝解,“耳朵听到不一定是真的,除非亲眼看到,你们在一起生活这麽久,他是什麽样的人,你心里应该清楚的。”

    大梅抹了一把泪,看著宝乐,哑声说道,“无风不起浪,十几年的夫妻不是白做的,他有几根花花肠肠我很清楚。”

    这下子宝乐愣了,“那……那麽,你的意思是……是说他真的有……”

    大梅沈默,双手捧著脸,似乎陷进了不好的回忆里,低低啜泣。

    安慰人不是宝乐的强,他不知所措。

    对於大梅这个人,宝乐对她的最初印象来自於阳昱,虽然他没有说什麽,仅仅从只字片语里,便能感受到作为母亲的大梅有多冷血无情。和阳昱一起生活的十几年里,大梅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指,除了听过她的大粗嗓门,宝乐从来没有见过她本人,她那些令人发指的言行,给宝乐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她不仅对小昱冷血自私,还很蛮横不讲道理,他以为这就是大梅的全部,想不到的是这次生病,让他看到了这个凶恶女人软弱的一面。

    宝乐隐约感觉到,在她粗野的背後,肯定另有隐情。

    (15鲜币)小舅 068 偷窥

    “我的宝剑。”阳辉扑出来,围著大梅绕了一圈,跺著脚喊,“妈,我的宝剑呢?你答应了给我捡回来的,你骗人……”

    大梅冻得要死,想给他一巴掌又忍住了,他的脑门没好气的说,“老娘正烦著,你别再给我添乱,小心我扇你。”

    阳辉不买帐,心疼他花了几天刻的剑,“你是个大骗子,早知道我就自己下河捞了,不该相信你……”

    大梅那个气啊。她变成这样还不都是为了他,到头来苦心成了驴肝肺,“走走走,你别在这里呆著,看你这样我头疼得很。”

    阳辉求之不得,气哼哼的往外走,一旁的宝乐急忙拉住他,低声说,“小辉,姐姐掉河里全身都湿了,你别惹她生气,赶紧去给她找身衣服,我打水让她洗个热水澡,要不然她会感冒的。”

    阳辉这时才注意到他老妈全身在滴水,想表达一下儿子的关心,转念想到刚才的表现,他又退了回来,满心愧疚的去给她找衣服。

    宝乐熬了姜汤,大梅热乎乎的喝了两碗,没听宝乐的劝上床休息,麻利的淘米做饭,跟没事人一样,宝乐在一边站著,不时的给她搭把手。一个菜起锅,大梅一边倒油下锅准备第二个菜,一边扬声喊外边阳辉,“儿子,你去村头瞅延烧,那个死鬼回来没有。”

    阳辉跟外公学叠飞机,不甘不愿的答应著,却半天不挪屁股。

    老人的烟杆在地上敲了敲,温声说道,“先停在这,等你回来再叠。我听人说你爸下午就回了,估计是跟人在打牌,你赶紧去叫他回来,呆会你妈又该发脾气了。”

    阳辉不乐意,“他不喜欢我,不会听我喊,我去了也没用。”

    “这麽晚他也该饿了,不会跟自个的肚子过不去。”

    “饿就饿呗,我才懒得理他,输了钱就知道拿我出气,哼!”

    老人蹙眉,“你爸不是挺疼你的吗?”

    “才怪呢。”阳辉撇嘴,“都是假的,当你们的面就好呗,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我亲爸。”

    “就知道瞎说,他不是你爸谁是,浑小子就知道瞎想。”老人枯瘦的手拍拍他,“你跟他讲小舅在这里,他二话不说就跟你回来了,去吧,相信外公不会有错。”

    阳辉有些怀疑,不想去又怕惹他妈不痛快,磨磨唧唧了好一会,才绑了个火把头出了门。

    老人解开装烟丝的袋,取了一撮填进烟杆里,侧头往油锅“滋滋”响的厨房看。

    宝乐嘴角含笑听大梅讲东家长西家短,手里捧著个大碗等她装菜,他看起来是那麽的安静、乖顺……

    恍神间,烧到头的火柴烫到手,他一颤,火柴掉地上,灭了。

    宝乐走了出来,“阿爸,外边冷,到里面坐著吧。”

    “嗯,再坐一会我就进去。”老人重新烟,划了几根火柴都断了,宝乐默默拿过火柴盒,把烟上。

    老人淡淡的瞥他一眼,没拿烟的手在腿上敲了敲,宝乐默默蹲下身,单手给他轻轻按捏。

    老人吸一口烟,微微眯起眼睛,“宝乐,你跟我们一起生活有多少年了?”

    “明年夏天,就十二年了。”宝乐低声说。

    “噢,都十二年了,真快啊。”老人感慨,望著黑夜若有所思。

    宝乐犹豫一下,说道,“阿爸,我们什麽时候回家?”

    老人正出神,闻言脸上多了些复杂的东西,让宝乐既纳闷又不安。

    他问道,“你不喜欢这里吗?”

    “不是喜不喜欢,只是……在别人家里始终是客人,没有自己家自在。”这是宝乐的真实想法,对阿爸他不想隐瞒。

    老人抬手摸了摸宝乐的脸,笑得意味深长,“宝乐啊,你觉得……那是你的家麽?”

    宝乐xiōng口一窒,被捅了一刀似的疼。

    他忘了,他没有家,那个家……只有小昱在的时候才是家,没有小昱,他只一个无关紧要的借宿客,随时都有可能被撵走。

    老人吸了一口烟,缓缓说道,“十二年了,我心里始终还是把你当一家人,十二年的生活在那儿,不是说抛开就能抛开的。宝乐,别的我也不说了,就问你一句,找个女人过自己的日子,不能再影响小昱的生活,你能做到吗?”宝乐低头不说话,他又继续说,“只要你头,过去的事我既往不咎,回头再托媒婆给你说门亲事,买房买田的事儿我一并给你弄稳妥了。”

    宝乐捏著衣角,沈默了许久,才说道,“阿爸,我可以什麽都没有,就是不能没有小昱。”他抬起头,目光坚定。

    “你考虑过後果吗?”

    “有,可是小昱说不用顾忌别的,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开心就行了。”

    老人捂著额头,觉著头很晕,“你……真的是吃了秤砣铁心了,是不是?”

    宝乐心里害怕,还是很勇敢的说道,“阿爸,我跟小昱从小在一起,我们是分不开的,所以我求求你,不要分开我们。”

    太阳穴隐隐作痛,老人长叹一声,默默闭上眼睛。

    宝乐蹲在他身边,腿很酸可他不敢动,以为阿爸会发很大的脾气,甚至会说难听的话,他做好了承受的准备,想不到却是这般的平静,不由的暗测,阿爸是不是开始接受他们的感情了?

    “今晚大奎回来,你见到他……还愿意回去的话,就回吧。”

    宝乐一愣,“什麽意思?”

    老人站起来,冷静的看著他,“我给过你选择的机会,是你太固执了,别怪我狠心。”他说完了,毅然决然的走了,留下怔忡不安的宝乐。

    饭菜做好了,阳辉和大奎还没回来,大梅骂骂咧咧举著火把去找人。宝乐看他们一时半会回不来,便提了桶水到屋後擦澡去了。

    天空散乱的挂了几颗星星,山林黑幽幽的,偶尔听到鸟叫的声音,宝乐不是胆大的人,快速把自己脱得只剩条小短裤,准备速战速决。

    本来没几块肉的身体被被感冒磨得只剩骨头了,宝乐摸著突出来的锁骨,鼻头忽然一酸。

    在这个虽然是姐姐的家,却同样陌生的地方,他没有家的归属感,生病了也要小心冀冀,除了小昱,不会有人对他百般纵容,千般呵护。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明知不会有人看到还是压抑著不肯让泪滚出来。

    小昱,我好想你,现在的你在干什麽呢?

    才一小会功夫,热水就成了温水,宝乐收起惆怅,缩著肩开始擦身。正洗著,从暗处蹦出一只青蛙,从宝乐的腿边窜过,吓到宝乐它也不跑,好像猜到宝乐不会对它怎麽样似的,跳到他脚边“呱呱”叫。

    宝乐笑了,用鞋子碰碰它褐色的皮肤,轻声说,“自己玩去吧,别呆在有人的地方,万一被踩到你就完蛋了。”

    青蛙反而跳上他的脚背,大老爷似的蹲的,宝乐哭笑不得,怕它会撒尿一动也不敢动。

    关於青蛙,乡下有这样的说法,说是被青蛙的尿撒到,那个地方就会长“青蛙痣”,运气好的话只是一粒两粒,走霉运的话大面积的长,密密集集的肉疙瘩,很吓人的。

    虽然被青蛙撒尿的机率不高,可宝乐不敢动它,他曾经看到有人长了满脸的“青蛙痣”,那模样只要想起就满身的**皮疙瘩。

    “你乖啦,一边玩去,跟我玩一都不好玩,去田里找其他的青蛙去……”

    它鼓鼓眼睛,往前挪两步,冷冰冰的跟宝乐肉贴肉,恶寒的感觉爬满全身,宝乐连打几个哆嗦。

    拧起它的一条後腿,小心冀冀放一边,宝乐挥挥手,“去吧去吧,别缠著我啦,我又不是虫子。”

    “呱呱……”它叫著,往後一跃,消失在黑暗中。

    宝乐松了口气,拿起搭在一边的衣服,忽然听到身後有声音,他一惊,脱口问道,“谁在那里?”

    没有回应,宝乐将衣服挡在身前,只见一条黑影飞快闪过,消失在通往後院的拐角。

    偷窥!

    那个人是谁,看了多久,宝乐浑然不知,想到这一他控制不住的哆嗦,浑身冰冷。

    两只手抖得不像样,慌手慌脚穿上衣服,水桶顾不得提,急急窜进屋里,反手栓紧门栓,心“扑通扑通”的跳。

    怎麽会……怎麽会有人偷看他?

    前院有火光闪过,宝乐听到大梅粗矿的大嗓门,还有阳辉也回来了,他按著狂跳的心口,急忙走出去。

    “你们回来了。”他的声音在颤。

    大梅将火把摁进河里,皱著眉头,“你被鬼打了?”

    “我……”宝乐冒著冷汗,惊魂未定,“刚……刚才我在洗澡,後来有……有那个……”他该怎麽说?说有人偷看他?天黑风寒,谁会来偷看一个瘦不拉几的男人,说出来只怕会说是他脑子有问题吧。

    “有什麽啊?”大梅不耐烦。

    宝乐抿抿唇,摇头说,“没什麽。”

    “别站著,赶紧摆桌吃饭,别人家这个早就收碗了,也就是我天生的劳累命,一整天忙死累活的……”大梅明显的心情不好。

    “恩。”宝乐微微垂下头,发颤的指尖捏住袖口。

    (24鲜币)小舅 069 强奸

    大奎和阿爸没有出现在晚饭桌上,为阿爸一番话心神不宁的宝乐暗松了一口气。

    “今晚大奎回来,你见到他……还愿意回去的话,就回吧。”

    他不明白,阿爸为什麽会说出这样的话,对於大奎这个人,除了是小昱的爸爸,他一无所知,从来未曾谋面。

    未知,最令人不安。

    宝乐只是草草吃了几口,大梅看他魂不守舍的,敲桌骂他没出息。宝乐扯唇笑了笑,没出息就没出息吧,他不想分辩。

    他说,“我有困,今晚想早睡。”

    大梅用眼斜他,“诶,我伺候你几天了,就等著你让我舒服舒服,你这麽早睡了,这些碗谁洗?”

    “明早我来洗。”宝乐无所谓,只是做家务而已。

    “妈,你怎麽能这样?”阳辉不满的放下手里的**腿,对宝乐说道,“小舅,你别听我妈的,她跟我爸吵架心情不好,不用理她。那个後院没装灯你会摔跤的,我陪你过去。”

    朦朦胧胧的,早已习惯的阳辉走得毫无障碍,宝乐跟在他後头,还走得跌跌撞撞,庆幸刚才没有拒绝他带路。

    屋里的光从墙缝漏出来,细细的在地上,像线一样,宝乐跟著阳辉转了一个弯,脚步忽然慢了下来,停在那扇掩虚的木门前。宝乐不是好管闲事的人,停下来是因为……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从一个略显急躁的男人嘴里说出来。

    这个声音似乎在哪听过……宝乐蹙紧眉头,在脑袋里搜索。

    又听到一声,不急不徐的音调是阿爸的,听他提到自己,宝乐全身紧绷,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做了,他就是你……”

    他,是指谁?谁又是谁的?

    这个他,跟他又有什麽关系?

    阿爸的声音低弱细微,在宝乐听来像是叹息一般,耳朵贴近还是听得不太真切,他一咬牙,胆大妄为的往里看。

    只一眼,足够让他记住一辈子。

    yīn冷,狠毒,要将人挫骨扬灰的恨意……眼睛像被针蛰了,宝乐快速的缩回去,抚著xiōng大口呼吸。

    太吓人了!

    那双眼睛,那样的阿爸,是宝乐从来没有见过的。

    阿爸跟人说著话,目光却是直冲门口,那样强烈的恨,是冲他来的,没有任何的怀疑。

    他在外面,阿爸知道。

    “小舅,你在干嘛?快过来。”阳辉在他住的房间开了灯,回身却不见他人,扯著喉咙喊起来。

    门里门外,眼眸再次对接,宝乐慌乱。

    老人刚才的狠劲不复存在,只是一脸平和的望过来,空空的脸面上什麽也没有,俨然看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宝乐再次愣神。

    “爸,你在看什麽?”

    宝乐一惊。

    爸?那个人就是大奎,小昱的父亲?

    不由的,微微眯起眼睛……以前,他想像过小昱父亲的样子,好奇是什麽样的人将小昱生得这般好,这般帅。

    老人没说话,大奎便自己转身看,他动作的瞬间宝乐却紧张了,一缩头就跑了,转过身的大奎只是匆匆一瞥……单薄的背影仓促不安,像受惊的动物般,他微微勾起唇,笑。

    “怎麽样?”

    “不错,有味道。”

    “那就好……”

    低头,老人微笑,心情愉悦。

    宝乐昏沈沈的醒来,感觉身上异常的沈重,身上好热,热得他口干舌燥。隐约有说话的声音传进耳中,他静躺了几秒,眼皮没动,撑起上身摸索装在墙上的开关。

    门“吱呀”开了,感觉有人走进来,宝乐力竭趴回床上,低声说道,“给我杯水……”

    脚步在床边停了一下又离开了,不是粗鲁的大梅也不像是阳辉,宝乐掀开眼皮看了看昏暗的房间,昏头昏脑的没有多想。

    喝了水,宝乐感觉舒服了很多,睡前他吃了一次药,可能是感冒药有嗜睡反应,才会让他有头昏脑胀的症状。

    “谢谢。”

    宝乐躺下去,舒服的吐了口气,准备阖眼再睡时,一个黑影扑过来,重重的压在他身上。

    “你……”宝乐大惊。

    满是焦烟味的手捂住宝乐的口鼻,另一只手掀开他衣服,喘息著在他身上乱摸乱亲。

    恶寒瞬间爬满全身,压制在脑海深处的记忆被唤醒,宝乐拼了劲的踢打身上的人。

    放开我,不要碰我,太恶心了,不能……

    “老实!”

    低低喝斥,宝乐震惊。

    大奎!

    小昱的父亲!

    全身的血液都涌上头,受到这种对待的宝乐感觉前所末有的污辱。

    没错,就是污辱。

    无论他跟小昱是哪种关系,大奎都不该这样对他。

    疯了一样反抗,宝乐将所有的力气都用上了,双腿起初还能踢打,被大奎压住後他便动弹不动,游走在肌肤上的手让他起**皮疙瘩,恶心反胃,裤子被扯下的时候他更加愤怒羞恼,嘴里“唔唔”叫喊著,拼命挣动身体……

    畜生,放开我!

    大奎恼了,在他耳边低喝,“再动,我就掐死你。”

    汗津津的手卡在脖子上,宝乐不敢动,xiōng脯起伏得很厉害,两只眼睛在黑暗中瞪得大大的。偷看他洗澡的人说不定也是大奎,宝乐不明白,大奎为什麽要这样对他?难道,他就不怕大梅知道?

    大奎耗了不少力气,宝乐虽然病後虚弱,好歹也是个男人,又要捂嘴又不准他动,必须是使上全身的力才行。折腾了一阵,欲火上来了,人还没有搞定,他窝火的同时也渐渐没了耐性。

    “装什麽,又不是第一回。”

    宝乐怔然,不是第一回……什麽意思?

    见他安静了,大奎很满意,“这样才对嘛,让他们听到对大家都不好。”

    既然知道就放开我……宝宝呶呶嘴,示意他放开手。

    大奎没听,反而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跟了我吧,我早就这麽想了,要不是……算了,以前的事就不提了,以後我一定会好好对你。”

    宝乐怀疑,大奎是不是脑子不正常。

    “我发现啊,你挺有福的。”大奎喜滋滋的,“我打牌手气都不好,老输,可你在这里就不一样了,我一上牌桌就糊牌,正想怎麽这麽好手气,听小辉去喊我才知道是你来了,後面几把牌全是我赢,所以说……你就是我福星啊!”

    宝乐出不了声,只能干瞪眼。

    这事跟他有什麽关系?

    忽然,他想到……

    大奎不是很怕大梅的麽,为什麽敢在自己家里做出这种事情?

    隔壁,是阿爸的房间,这边的动静……他听不到吗?

    “……大奎回来,……还愿意回去……就回吧。”

    恍恍惚惚,宝乐似乎明白了什麽,鼻子一酸,眼泪流出来。

    阿爸,你好狠!

    “春宵夜短,我不跟你磨迹了,先做了再说。”

    大奎等不及了,手摸进宝乐的裤子里,在他臀部又搓又捏,喘息越来越重,激动的血液沸腾。这一刻他渴望了多久,只有天知道,地知道,还有……岳父知道。

    他硬了,宝乐大惊失色,被折在xiōng前的两只手拼力挣脱,被捂住的口鼻发出“呜呜呜……”的求救。

    大奎比他高壮太多,挣扎也是徒劳无功,宝乐静了一会,趁大奎弓身解裤子,松懈了下身的桎梏,宝乐深吸一口气,双腿奋力一踢,大奎“哎哟”一声摔下床,不给自己喘息的时间,慌张的宝乐爬到床尾,一不小心从床沿滚了下去。

    残手撞在一个硬硬的物件上,疼得宝乐剁手的心都有了,一摸才发现竟然是一把火钳。他将火钳紧攥在手里,哆嗦著站起来,有了护身武器,他镇静的许多。

    只是,心好疼,好绝望。

    隔壁的阿爸,你良心呢?

    天光太薄弱,什麽都看不清楚,宝乐靠墙站稳,一边提裤子整衣服,一边惶然留心著大奎的动静,生怕他忽然扑过来。

    “为什麽要替他做这种事?”到了此刻,阿爸两个字他叫不出来。

    大奎摔痛了,压低声音,恼怒的说,“我倒想问你,为什麽要勾引小昱?他才十几岁,你这样做就是在毁他。”

    勾引?

    真是讽刺!宝乐忽然很想笑,“他跟你说我勾引了小昱,所以……你就要这样报复我?”

    “你不就是要男人麽,我可以满足你,以後你别再缠著小昱。”

    宝乐笑了,眼泪流出来,他说,“我要男人,我只是要男人而已……他就是这样看我,十几年了,我在他眼里就是这麽的差劲。”笑了一阵,他淡淡的又说,“对小昱,他倒是掏心掏肺了。”

    用他毁灭,换小昱的救赎。

    可悲。

    可笑。

    他没有毁小昱,为了小昱,他也可以掏心掏肺,甚至是掏命,可是他们都看不到,除了口口声声的谴责,看不到他半好。

    他只是爱了小昱而已,却因此被定了不可饶恕的罪,他真的只是想好好爱一个人,然後那个人也全身心的爱他待他,偏偏就是这麽简单的愿望,也不能让他如愿。

    只是爱啊,有那麽难吗?

    他笑得像是得了失心疯,大奎急了,“你别笑了,小心把前院的凶婆娘给招来了。”

    “既然这麽你怕她,何必这样做?小昱从小就得不到你们的照顾,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儿子才要这样。”

    “当然是,所有人都以为我不疼他,说我麻木无情,没有一个人明白我苦。”大奎激动起来,踢到凳子“吱”的响一声,他摸索著坐下,静了静接著说,“亲生儿子被丢开,十几年来见他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我不是冷血动物,我也难过,可是我有什麽办法,大梅不准我去见他,还说我若是去看他就要杀了我,我想儿子,可我也怕死,那个凶狠的女人什麽都做得出来。”

    “为什麽?小昱是她生的啊!”宝乐不明白,大梅并不是那麽残忍的人,为什麽他感受到的和听到的完全不一样呢?

    “因为小昱是我儿子,她恨我,也恨我儿子,这些年来我跟她在一起简直生不如死……”

    大梅恨大奎?

    当初是她自己的选择,为什麽要恨?

    又是什麽样的恨,让她抛弃了十月怀胎的亲骨肉?

    小昱是大奎的儿子,难道小辉就不是了麽?

    为什麽同样是儿子,在大梅心里的地位却是天差地别?

    他小昱,竟然是被什麽样的过往牵连,才会过著如同孤儿一般的生活……小昱受冷落的原由,呼之欲出。

    宝乐屏息,已然忘了自己的处境。

    “咳咳──”

    隔壁忽然一阵急咳,一心想知道真相的宝乐和陷入痛苦回忆中的大奎都是一惊,大奎想起自己的目的,重新有了动作。猛然回神的宝乐忙把垂下的火钳又举了起来,“哢哢”夹动两下,警告正在靠近的人。

    “别动,你要过来我……我会杀死你。”

    大奎不动了,两人僵持著。

    “小昱会恨你,如果你真的……他会恨死你,我发誓,他一定一定会恨你。”宝乐的声音在抖,握著火钳的手在抖,整个人都在抖,“我跟小昱,并不像你听说的那样,我没有勾引他……”他该怎麽说,说他们是两情相悦?大奎会信吗?

    “我儿子是要有大前途的,下半辈子我要靠他养活,你长著一张勾人的脸,就算你现在对他没有歪心思,以後也会败坏他名声。”

    宝乐气得哆嗦,“你没有见过我,凭什麽这样说我?我对小昱……我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

    “很早我就见过你,比爸爸小昱都要早,那时候你就很好看,不过,现在更有味道……”大奎这样说,藏不住的兴奋语气。

    比小昱他们都要早,那是……忽然,宝乐打了个寒颤。

    “吱呀!”前院的开门声,夜里格外的尖锐刺耳,那是阳辉的房间,门页有些迟钝。

    宝乐心跳加快。

    阳辉睡意朦胧的喊,“妈,我要撒尿,妈──”

    夜空寂,声音绕著屋子几个来回,大梅的鼾声才停了。

    他们出了屋子,大梅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宝乐紧张又欢喜,正要叫喊时大奎就往这边冲过来。

    “不准出声……啊。”他威胁因为膝盖撞在床杆上和痛呼一起硬生生憋回肚子里。

    宝乐怎麽可能听他,扯著嗓子就喊,“救命……”

    大奎顾不得其他,扑向宝乐,气急败坏的捂住他嘴,“妈的,你想死啊!”

    比起被你污辱,我宁愿死!

    慌乱中,火钳掉了,身体腾空的宝乐豁出来了,又踢又打,脚踢不到大奎便死命往墙上踹,声音越大他越来劲。

    动静闹大了,大奎又急又怒,干脆也不捂著他了,手卡住他脖子,加大力气,恨声说道,“不知好歹的东西!”

    宝乐难受的扯他手,两腿无力的乱蹬。

    好难受,呼吸不了。

    我会不会就这样死掉……

    “咚!”门开了,大梅手里的手电筒直直射在他们脸上。

    “你们在干什麽?”

    这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河东狮吼……脱力的身体滑倒在地,宝乐闭上双眼,微微笑了。

    大梅披著外衣,逢头垢脑站在灯下,“阳大奎,你老老实实交代,深更半夜,你在宝乐房里干什麽?”

    “……”大奎嘴巴紧抿,没看大梅一眼,只是定定的望著倒在地上,苍白虚弱却依然好看的男子。

    大梅深吸口气,“行,阳大奎,你现在可以不出声,今晚这事你最好有个好由头,要不然,看老娘敢不敢阉了你。”

    目光转过来,大奎看著大梅,看著他老婆,眼神深幽,除了汹涌的恨意再无其他。

    第一次,大奎敢这麽明目张胆的用这种眼神瞪她,大梅紧绷著脸,各种复杂的情绪都有。

    她用脚踢踢宝乐,说“这究竟是怎麽回事,你一五一十给我讲清楚。”

    低低的喊了声姐姐,宝乐睁开眼睛站起来,满目哀伤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才转向令他备受屈辱的男人,仅仅只是一眼,目光在那男人脸上停留的那一瞬,宝乐呆若木**。

    怎麽可能……不,不会的,怎麽会这样……

    他捂住嘴唇,震惊万分。

    大奎也看著他,“还认得我吗?”

    不,不会,不可能的,为什麽……为什麽会这样……

    宝乐捧著头,凄厉大叫,“不──”作家的话:昨晚源莱被些事情耽搁了,没有更新,所以今天多更,差不多五千字,可以看得过瘾,呵呵……谢谢念年噢,源莱已经好久没有看过礼物栏了,今天一看吓一跳噢,真的是万分感激忘年一直对源莱的厚爱哟,亲亲摸摸抱抱……爱乃(飞吻无数)。还有其他给源莱留言、投票、送礼物的亲亲们,谢谢你们在源莱懒惰期间,没有忘记这里,源莱也爱你哟,因为有你们,源莱才有动力哟,啵……(扑倒,飞吻)草根的个志预购就快结束了,喜欢草根的亲……欲购从速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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