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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饕餮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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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6 章

    茶末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穿着婚纱,带着小鹿撞胸一般惴惴不安又满是期待的少女情怀踏上一条鲜红的地毯。龙腾小说网 ltxsba.com周围都是阳光和鲜花,还有模糊的祝福声。她带着白手套,被父亲紧紧握着,一步步走向那未来的丈夫。

    近了,越来越近了。她娇羞的低头。

    她把手递过去,被一只充满力量和安全感的手握住,温暖宽大。

    然后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第五只手竟然是冰冷的?

    怎么会有那么多手?

    她惊愕的抬起头,却看到了许多许多新郎。

    他们朝她微笑,都闪着一口可以媲美牙膏广告的大白牙。

    春天,我种下一个老公。到了秋天,我就可以收获许多许多老公!

    “啊啊啊啊啊啊啊!”在惊悚的噩梦中醒来,茶末一头冷汗。

    重重的喘息几口气,她感觉到有不适,伸手进被子里一摸,立刻皱起眉头。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啊?”懊恼的哀嚎一声,她翻开被子裹上大衣冲向厕所。

    因为昨晚上大姨妈的突然造访,茶末一整天都臭着一张脸,阴云密布。

    茶叶前几天在家里守了她几天,今天城里一家公司要的元旦福利准备好了就开车送过去。门市部里只剩下茶妈妈和茶末两个娘子军守着。

    茶妈妈则站在门口用挂钩把一只只酱鹌鹑往杆子上挂,她一次性酱了五十只鹌鹑准备当年货。

    茶叶坐在电脑前时不时探头探脑东张西望,看起来仿佛是在期盼着什么到来。当然,其实她是在害怕着什么到来。这几天就连电话响都能吓她一跳,因为精神高度紧张导致痛经也加剧了,不得不用热水袋捂着肚子才舒服。

    那些折磨人的冤家呀,可千万别给她来捣乱。她暗自祈祷。

    可偏偏总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茶妈妈挂完最后一只酱鹌鹑时,一辆骚包的橘红色小跑朝市场驶来。

    茶末脸都白了,蹭一下从座椅里跳起,噗通一声,热水袋跌落在地。

    开什么玩笑,他们竟然真找上门来了?有没有搞错?明明答应过她……混蛋,她就不该相信这些家伙。

    不行,不管是什么人什么东西什么事,快阻止这辆车开过来吧?

    她慌乱的祈祷。

    没想到她的祈祷竟然灵验了,那低地盘的小跑被市场门口的一个小门槛给挂住,一下就歇菜了。

    小镇不比大城市,道路上总会有一些小坑小凸起。地盘高的车没问题,这种地盘超低的骚包小跑就遭殃了。

    可惜小跑遭殃了并不代表里面的人不能出来,车子一歇菜,就有人骂骂咧咧从里面出来。

    不会吧?不会吧?千万不要啊!茶末浑身颤抖,双膝发软,上气不接下气。

    但出乎意料之外,来的只有陈立阳一个人。

    骚包的小跑搁浅这件事当然不止吸引了茶末一个人的目光,一排十来户商家都走出人来看热闹。

    镇上可从来没见过这么怪异的车,可不得看个新鲜。

    那头陈立阳也迎向那些看热闹的群众,笑眯眯客气的操着一口地道普通话问道。

    “这位师傅,我想问一下,茶家的山货门市部是哪一间?”

    “茶家?我们这里姓茶的好多的。”有人笑呵呵答一句。

    “就是就是,小伙子你找哪一家?”

    陈立阳愣一下。

    “哦,我找……有没有一家是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都二十几岁的?”

    “你说的是那边老茶家吧?”有人转头伸手一指。

    “诶,有儿子有女儿的可不止老茶家,我家也两个孩子呢。”有人反驳。

    “得了,你家闺女才多大?没听见人小伙子是找二十来岁的。老茶家闺女不是刚回来,今年听说二十六了。”那人又说。

    “对对,就是刚回老家,二十五六岁的,叫茶末。她还有个弟弟,二十四五的样子。”陈立阳一听有戏,急忙插嘴。

    “那就一定是老茶家了,小伙子你是来找老茶家闺女的?”立刻有八卦人士问道。

    “恩,我是来找茶末的。”陈立阳也不回避。

    “哦哦,那敢情好,老茶和他老婆正盼着姑爷上门呢。小伙子挺好的。”一个中年男子哈哈一声起哄。

    “别起哄瞎说。”旁边一个大婶推一把,回头伸手一指:“小伙子,老茶家就是中间那户,挂着好多酱鹌鹑的。”

    顺着大婶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密密麻麻好多酱红色的鹌鹑挂着。

    “谢谢您了,大婶。”陈立阳小嘴很甜,潇洒一挥手,大踏步朝酱鹌鹑走去。

    “喂,小伙子你的车?”有好心的大爷提醒。

    “没事,等会我就打电话叫人来拖。”陈立阳回头挥挥手。

    眼看着他过来,茶末心想是不是该跑路?

    可还没等她迈开脚,外头茶妈妈早已经迎了上去。

    “您是茶妈妈吧?请问茶末在吗?”陈立阳立刻咧开嘴笑得跟朵花似的,眼前迎上来的这位大妈眉眼有茶末的感觉,肯定是她的妈妈,一定得讨好才行,未来丈母娘啊。

    茶妈妈匆忙将这位潇洒文气的年轻人打量一遍,小心翼翼问道。

    “你是?”

    “茶妈妈您好,我叫陈立阳,是茶末的朋友,过来拜访一下顺便看望一下您和茶爸爸。”陈立阳笑开了花,嘴跟抹了蜜似的甜。

    中年妇女最受不了小白脸这一套,茶妈妈立刻被灌了迷魂汤晕头转向不知东南西北。笑呵呵急忙把客人往门市部里请。

    “哦哦,难为你有心。茶末她在,快进去坐,快。”

    里面茶末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恨不得刨开复合地板钻下去。那头茶妈妈已经推开拉门把人请进来了,三个人六只眼,对在一起。

    “茶末。”陈立阳星星眼打招呼。

    茶末不做声,瞪着眼看他。

    混蛋,你来干什么?

    茶妈妈不悦瞪她一眼。

    “你这孩子,有客人来怎么摆这么一张脸。还不快去给客人倒茶。来来,小陈是吧,沙发里坐沙发里坐。”

    一回头,又是眉开眼笑。仿佛陈立阳才是茶妈妈的好儿子,茶末倒是垃圾桶里捡来的。

    “谢谢茶妈妈。”陈立阳在沙发上坐下。

    那头茶末还杵着,瞪着眼一动不动,看的茶妈妈心头一个懊恼。

    这孩子,看吧看吧,就这德性难怪找不到男朋友。就是吓也给她吓跑了,的亏还有这送上门来的。不过,这小伙子长得还真不错,就是身板有薄,大概是城里读书人的关系吧。可小伙子家教不错,人很客气嘴也甜,真是不错不错。

    “哎呀,你这孩子,瞪着眼你吓唬谁呢?叫你倒茶也不干,你呀你呀。去,过去陪人聊聊天。”茶妈妈将茶末往沙发那边一推,自己唠唠叨叨去倒茶。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茶妈妈在饮水机那边拿出纸杯又放回去,重新拿了更好的塑料一次性杯子,放上家里自己做的新茶,泡了一杯热腾腾香喷喷的茶端过去。

    “来来,小陈你喝杯热茶暖暖身。”

    茶妈妈笑眯眯过去,一看自家宝贝女儿还杵在边上当门闩,真是气不打从一处来。要不是看在有客人的份上,真要唠叨几句。

    “阿末,傻站着干嘛。”伸手推孩子一把,回头又笑眯眯对陈立阳说。

    “你们两说话,别管我,随便聊。呵呵呵。”

    茶末看这自己老妈笑得一脸得意往办公桌电脑前一坐,贼兮兮朝这边不是瞄眼看,打的什么主意她一清二楚。

    老妈啊,苍天啊,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们非得这么逼她是不是?这都是谁惹得祸?

    反正不是她,对!她没错,都是他们这些混蛋的错。

    茶末怒火中烧,回头双眼蹭蹭冒火瞪着陈立阳。吓得陈立阳捧着茶杯抖一下,差倒出去半杯水。

    “茶末……”

    “你到底想干嘛?混蛋,你明明答应过我……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茶末逼近他,压低声音怒斥。

    “茶末……这是门市部,不算你家吧。”陈立阳立刻跟只胆小的兔子似的缩一下脖子,可怜巴巴看着她狡辩。

    “喂,你竟然还狡辩!那天你明明说……”茶末逼近,凶神恶煞。

    后头茶妈妈一皱眉,老太后发话。

    “阿末,好好说话,别欺负人家小陈。”

    茶末皱眉,懊恼极了。面前陈立阳也似找到了靠山,但这家伙也精怪,端着小媳妇架子不放下。

    “没事没事,茶妈妈我不介意的。小末其实人很好,我习惯了。”

    “哎呀,小陈你真是太迁就我家阿末了。”那头茶妈妈还信以为真,朝茶末瞪几眼。

    茶末气的鼻子都快歪了,肚子也越发疼了。

    嘿,他竟然还有脸说他不介意,习惯了。搞得好似她才是欺负人的那一个,到底是谁欺负谁?啊?当初是谁和那几个那样……那样欺负她!

    想起那些事她就气的肝疼,伸手一捂肚子,她白着脸皱起眉。

    “茶末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你肚子疼?”陈立阳吓得放下手里的茶杯,扶住她往沙发上坐。

    “不用你管。”茶末恨恨打开他的手,跌坐在沙发上,眉头紧皱。

    “你脸色好难看,我看咱们还是去医院吧,我开车去很快的。”陈立阳担心的说着,他可忘了自己那乌龟车还抛锚在外面呢。

    茶妈妈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起身去饮水机那边倒水泡红糖茶。

    “没事没事,这孩子体寒,喝糖茶就好了。女人没结婚之前十之八九都这样,结了婚生完孩子就好了。”

    “哦?哦。”陈立阳似懂非懂应着,接过红糖茶递给茶末。

    茶末没好气的接过,双手捧着吹气。

    “我认识个老中医,看这个挺行的,要不回Z市以后过去看一看?他的药很灵的,看你疼我心里难受。”陈立阳在旁边低声说道。

    茶末瞪他一眼。

    “我才不回去,你也快滚蛋吧。”

    茶妈妈那头听着陈立阳对自己女儿的关爱心里乐开花,只是自家女儿怎么搞的,这么好的小伙子倒贴上门都不要,她还想要个啥?

    不行,都说儿女婚姻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如今虽然是新社会了,但有些老规矩该用还得用。毕竟女儿终身幸福为大,小伙子嘛只好委屈委屈咯。

    “阿末你说什么话呢,人家大老远的过来看望你,你这什么态度。小陈啊,带回去家里吃顿便饭,要是回城里不方便就在家住下也行。我们家有客房,待会我去市场里买菜,好好招待你一下。”茶妈妈拿出一家主母的魄力,横插女儿婚姻大事。

    一听可以去茶末家,陈立阳双眼叮一声发亮,可他到底有怕茶末,所以小心翼翼看她。

    茶末当然不乐意,一口热糖茶含在嘴里差喷出去。

    “妈,你怎么能这样!他……他和我没关系。”气呼呼叫起来。

    “去,没关系人家大老远从城里开车过来看你?怎么就没这种没关系的人来看看我。你这孩子,不是老妈我说你,女孩子作一作就可以了,作过头没意思的。小陈你别管她,这家她做不了主,茶妈妈请你吃饭,她管不着。”茶妈妈义薄云天,豪迈说道。

    “谢谢茶妈妈。茶末一直跟我说茶妈妈你做的饭最好吃了,我今天终于有幸能亲自尝一尝。”陈立阳立刻顺杆往上爬,最甜如抹蜜。看他那意思,恨不得这会就直接去茶末家住下。

    “瞧你说的,家常便饭家常便饭。你是大城市过来的,见识多。我们小地方的饭菜,还怕不和口味。”茶妈妈说的谦虚,可早已经笑开花。

    “哪里,农家菜才好吃,原汁原味,纯天然绿色食品,现在流行。”陈立阳拍马顺溜。

    “对对对,说起这纯天然绿色食品,我们这儿可是呱呱的。回头给你炖土**吃,那味道可绝对和养殖场里的不一样。”

    “那就谢谢茶妈妈了。”

    看着这一老一少转眼就热乎的像一家人,茶末欲哭无泪。

    老妈啊,你这绝对是引狼入室啊。

    由茶妈妈拍板,陈立阳也就顺水推舟去了茶末家蹭饭。这一顿饭的功夫,让他在茶家颇得好感。

    本来嘛,他就是个白白净净的知识分子,虽然开的车怪异了但年轻人谁没有特别的激情。人家开得起那也是一份能耐,小地方人对大城市来的总有种高看一眼的心理,更何况这家伙还着个人民教师的高尚称呼。大学老师呢,说起来就让人肃然起敬。就连原本看他很不顺眼的茶叶,一翻细谈之下也改观了很多。毕竟大家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看问题的角度会相近,再加上陈立阳也是见过大世面又能说会道有几分真材实料的家伙,说起一些对市场对事业对个人对社会的看法,都十分老道。大学老师,能说会侃那是基本功。

    这一顿饭吃的,那真叫一个宾主皆欢。

    当然,除了茶末。

    作为当事人,她不光没有了话语权还失去决定权,被催到极。

    要不是陈立阳自己识相没真留下来夜宿,不让按茶妈妈的热情恨不得直接就招成上门女婿了最好。

    至于陈立阳那辆骚包的小跑,当然留在市场。茶末家附近的路况其实不错,但开小跑还是欠了。

    吃完了饭,茶家老两口又留陈立阳说了会话。要不是茶叶控制着,老两口非得当场把陈立阳八代祖宗都调查清楚。陈立阳当然也不敢说实情说全情,倒不是他有意隐瞒,而是他家和老茶家差距确实太大,不想一下子吓着对方,就捡一些虚的说。

    喝完茶以后由茶叶开着金杯送他去市场开自己的车,茶末当然也被茶妈妈塞面粉口袋似的塞进金杯里,顺便还塞了几包山货给陈立阳当礼物。

    金杯载着三人行驶在道路上,前头坐着司机茶叶,后头坐着陈立阳和茶末。

    终于逮着个人少的机会了,陈立阳才拉拉茶末的衣袖,凑到她跟前轻声说。

    “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说,他们明天就到了。”

    抱着热水袋的茶末浑身哆嗦一下,瞪大眼看着他。

    “还真来?你们别给我添乱了好不好。”

    陈立阳小媳妇讨好恶婆婆似的干巴巴一笑,小心翼翼伸手抚她背。

    “你别气嘛,他们也是想见你。”

    茶末一胳膊撩开他的手。

    “放屁,你们想活活逼死我是不是!”她气呼呼怒吼,可又不敢大声吼,压着嗓子就跟死狗喘气似的,听起来尤其诡异。

    前头茶叶对着后视镜看看后面,后面说什么话他听不真切,但也看得出姐姐在对小白脸发火。不明白姐姐为啥总对这个小白脸气呼呼的?陈立阳那副小媳妇样他看这也挺不落忍的,难道姐姐也成了野蛮女友?

    后面陈立阳还可怜巴巴的劝着安抚着。

    “你放心,我保证他们不会乱来。都说好了的,绝对不上你家去闹。明天安排好了我就给你打电话,你过来就成。”

    茶末白他一眼。

    “你们的保证就是放屁,我要是还信我就是傻帽。你们就是逼着我是不是?好,反正真把我逼急了,我也是做得出来的。”

    “不敢不敢,我们哪里敢逼你。是商量,大家一起商量商量。你别发火,别气。”

    “哼,少猫哭耗子假慈悲。”茶末冷哼一声,别开头自顾自生闷气。

    那头陈立阳还巴巴的抚着她的背,小心翼翼问。

    “那你明天来不来?来吧,咱们好好商量。”

    茶末不搭理他,腮帮子鼓着,用手捏热水袋。

    她当然不想去,可不去成吗?她要是不去,这伙人肯定全跑她家门口去。这伙混蛋绝对做的出来,他们是不怕丢脸反正山高水远的。可这是她家呀,就算她不怕丢脸,这还有爸爸妈妈弟弟呢。

    恨恨叹口气,她哼一声。

    见她默认了,陈立阳喜滋滋的抚着她的背,就跟讨好了丈夫的小媳妇似的那叫一个娇羞可人,愣是把驾驶座上的茶末恶心出一身冷汗来。

    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想不到他姐那样懦弱的人也能当野蛮女友。茶叶摇摇头暗自发噱。

    只有茶末,耷拉着一张苦瓜脸,看这窗外喜气洋洋的新年景色,越想越想哭。

    明天,明天她可怎么过?

    **天冷了,河蟹却依然猖獗。让全世界的养膘爱肉人士团结起来,干掉河蟹!另,不许霸王!**

    第 57 章

    明天,一觉睡醒就是明天。

    茶末没想到电话竟然是一大清早就打过来,一缓冲时间都不给她。

    能不去吗?当然不可能。于是这悲催的姑娘就着一窝乱发,两颗熊猫眼,裹着羽绒长大衣围着围巾戴着帽子怀里还抱一只热水袋,坐着弟弟茶叶的金杯车魂不守舍一脸呆滞的朝着城里奔去。

    目的地是位于市中心的一家军区招待所,茶叶时常去城里送货路也认识。

    昨晚送完陈立阳回家路上,茶叶问过茶末,是不是不喜欢那个叫陈立阳的?如果真不喜欢,那就算了。但如果只是闹别扭,那还是别太过的好。

    茶末欲哭无泪,想不到连弟弟也认为她是在作。她是想作啊,可是这是作吗?这要只是作,那就好了。

    老爸老妈就想着要把她嫁出去,只要是个男人就行。可现在的问题不是没有男人要她,而是有好几个男人争着要她。这没有追求者是一个问题,可追求者多了,同样也是一个问题。更何况,追求是追求,结婚是结婚。这些男人追求她,可没有一个是要跟她过日子的。好吧,就算有几个是豪言壮语的说要娶她,可一则她不信,二则她不能。

    结婚是两家人的事,不是一个要娶一个要嫁就能决定的。而且谁又忍心把自己儿子往火坑里推?就算人家不知道,可难道她就真能无动于衷去杀人?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同样也是让人不能接受的。

    现在家里人都看好陈立阳,她必须想些办法打消他们的念头。

    要让别人讨厌一个人,自然是暴露他的重大缺陷最合适,那么陈立阳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好呢?

    茶末想了想,还真想不出。

    陈立阳长得不错,人也够高,工作好家里条件也好。四肢健全品貌端正,他没有什么地方不好。至于说那些曾经的荒唐事,用这个只能伤人伤己,没意思。

    人被逼急了脑子都会特别灵活,还真给茶末想出了一个最合适的缺,而且这个缺适用于所有这些男人。最要紧的是,这个大缺能得到家里人的支持。

    这个缺就是,陈立阳以及这些男人们的条件,都太好了。

    没错,中国人在婚姻问题上保持很慎重的态度。古时候两个年轻人结婚为什么都要双方家长做决定,又要三媒六证,这都是为了慎重起见。年轻人荷尔蒙上来了,脑子就发抽,爱啊爱的爱不完,哪里还管得着什么居家过日子。

    长者们,家里的父母们考虑问题就更慎重,所以也才有了那句真理之言。

    门当户对。

    这门当户对四个字,在中国人的婚姻观念里是一条绝对的真理。两个家世文化氛围差距过大的家族,是不适合结为亲家的。其中牵涉的东西都很现实,也很残酷。

    虽然茶末其实并不真正完全了解陈立阳家里到底什么背景,但就算是盲人摸象那也摸得出这是一头庞然大物。从很多细节都可以推断出他家里一定挺了不得的,要知道陈立阳这次开的车可不是两年前在西餐厅她看见的那辆了。这种车她虽然不懂但也听说价格都在百万以上,能做到这样的,非富即贵,而且一定是大富大贵。

    她茶家只是小门小户,哪里高攀得上人家呢。

    把这些意思跟弟弟茶叶一说,茶叶也陷入了沉思之中。姐姐说的那些他当然也明白,茶叶也是出去见识过的人,有几分看人的眼光。其实他从第一次见到陈立阳就看出这是一个贵公子,贵公子的含义不等同于有钱人家少爷。陈立阳身上所体现出来的那种气质不仅仅是有钱而已,更代表着一种贵。至于是什么贵,他还真有不敢去猜。

    这样的少爷跑来找姐姐,本身就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

    同样的,这样的少爷会和姐姐有结果,那也是很玄很玄的事情。即便这事真能成,他也担心姐姐去那样的人家会不会受欺负?大门大户的规矩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受得了的,茶家没钱没势压根不能给姐姐撑腰,姐姐这样的性格靠她一个人奋斗拼搏,根本不行。

    没想到姐姐想得还挺深挺远的,茶叶对茶末不由肃然起敬。晚上回家以后也找空和老爸老妈大致聊了一下,果然相比于一头热的茶妈妈,茶爸爸也早已经想到了这一层。

    茶妈妈还流了泪,说女儿这算是有福还是没福?这么好的小伙子,可偏偏是那样的人家。哎,这要是真嫁过去了,虽说是吃穿不愁,可也让人操心呐。这女婿不来不来,一来就是个这么贵的,真叫人发愁。

    呵呵,茶妈妈可不知道,这样贵气的女婿,还不止一个呢。

    军区招待所开在市中心,也算得上是小城寸进寸土之地。地方还不小,里面几幢小洋楼都是五六十年代的建筑,最高不过三楼。可别看这地方好像都旧旧的不起眼,可这是军区的招待所,能到里面住的都不是平头老百姓。

    招待所里没有高楼,却有不少古木凉亭,花圃回廊,修饰的美轮美奂非常适宜疗养休憩。随随便便的车子是进不来的,门口有武警站岗。

    所以茶叶的金杯到门口的时候就看见陈立阳在那儿翘首以盼,就跟等丈夫回来的小媳妇似的。见到茶家的金杯车来了,立刻迎上来。

    “这里这里,开进去好了,打过招呼了的。”

    茶叶看他一眼,心想这其实真是个不错的家伙,可惜……

    将金杯车开进去停在门口的停车处,茶叶跳下车帮旁边的姐姐打开门,那头陈立阳立刻过来扶着茶末下车。

    “肚子疼好没?这招待所里也有个老中医,等会过去让他看看,开药调养调养。虽然比不上Z市的好,但总也是个保养。”小媳妇立刻关切体贴说道。

    茶末冷冷白他一眼。

    “你要真体贴我,就把他们带回去。难道还不嫌丢脸。”

    是啊,丢脸啊。她是没办法,找自己弟弟来壮壮胆。要不然这种事,她才不想让比人看到一丁。

    陈立阳就跟软棉花似的任打任骂,扶着她穿过回廊进入一幢小楼。

    一进去,感觉就立刻不一样。小楼外面虽然很干净但总有旧,况且一幢有三十几年房龄了的三层楼房子能好看到哪里去?可里面就大不一样了,装修的那叫一个舒服。

    没错,里面的装修并不豪华,也不夺目,它就是舒服。地上铺着柔和的大理石,墙刷的很白,但一也没有涂料那种刺眼刺鼻的感觉。上面挂着各种国画,有大有小有工笔有泼墨,还有书法。窗楞拐角什么的都是古式的,红黑色的木头散发出脉脉的香气。

    古色古香的花瓶里都插着鲜花,娇艳欲滴,看了就心情好。

    陈立阳扶着她去坐电梯,茶末是搞不明白为什么一幢三层楼的房子也要装电梯,这省力也不是这么省的吧?

    她是不知道,来这儿住的有不少是老干部,有些行动都不大方便,所以才配了电梯。

    也正因为会有一些身体状况不好的老干部过来疗养,所以招待所里还有不少医生,都是临床经验丰富的军医。

    地方牢靠,人少,有医生,这三个条件正是陈立阳他们选择这儿落脚的原因。

    出了电梯到了三楼,还没走到那最里面的一间,就听那门哗一声就拉开,风风火火扑出一个人来。

    茶末被唬了一跳,手里的热水掉啪嗒就掉下。

    那扑过来的人影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抹开陈立阳的手,把茶末紧紧抱住。

    人一抱住,就听到一个呼天抢地的声音响起。

    “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你是不是天天咒老子去死?我告诉你,没门。阎王我都不怕,老子TM什么都不怕。老子为了你,就算TM去了地狱也会爬出来。我告诉你,没良心的东西,老子破相了,都是因为你。你TM非得给我负责到底,这辈子你都欠我的,下辈子你都还不清。你个小娘皮,死破鞋。你TM到底有心没有,你TM混蛋啊。呜呜呜呜呜。”

    嚎着嚎着,这就哭起来了。

    光听这一通干嚎,茶末就知道肯定是董卿那家伙。

    这家伙最难缠了,头疼头疼。可这不是最头疼的,等人都到齐了,那才头疼欲裂呢。

    董卿嚎了一会,突然抬起头,看到跟着一起来的茶叶,立刻瞪大眼,呼一下跳起。两手一转,把茶末一把拉到身后,伸手一指,破口就骂。

    “这TM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别告诉我咱们跟阎王爷搏斗的时候,这破鞋又勾搭上了新主?”

    他这话一处,当场所有人脸色都绿了。

    陈立阳急忙一把扯下他的手。

    “别胡说,这是茶末的弟弟,亲弟弟。”

    “啊?弟弟?哦,你好你好,弟弟你好。”董卿愣了一下,就跟变脸似的立刻眉开眼笑换上一副献媚的表情,冲过去不由分说拉起茶叶的手用力摇晃几下。

    茶叶皱着眉一脸诡异之色,这变脸似的家伙该不是脑子有病吧。

    那头茶末忍不住蹲下身抚额哀悼,老天爷啊,打个雷下来劈死这个姓董的白痴吧。

    的亏还有陈立阳,拉着董卿往房间里去。

    “走了走了,到里面去说。都杵在门口当柱子不成。”

    董卿则一把甩开他的手,捞起惨白着脸的茶末哼着曲欢欢喜喜进去。怕自己姐姐受欺负,茶叶急忙也跟进去。

    “放开我姐。”一进去,茶叶就一把拉住茶末的肩膀,想把她从董卿怀里拽出来。

    董卿就跟有人要抢他狗粮的疯狗似的,脸色一变就要发飙。

    “哎呀,你克制,这是她弟弟。”还是陈立阳,过去一把劝住。

    一句她弟弟总算把董卿的理智拉回来了,他这才不情愿的放开手。

    茶末靠着茶叶,气若游丝。

    “姐,这是怎么回事?他谁啊。”茶叶忍不住问,没好气的瞪董卿一眼。

    这是怎么回事?可叫她怎么解释。

    依然是陈立阳,避重就轻的回答。

    “这是董卿,他也和你姐是朋友,我们都认识。”

    “朋友?什么朋友?”茶叶不是小孩子,心里不免有怀疑。

    什么朋友?这可真不好解释。茶末是鸵鸟体质又开始发挥作用,低着头不吭声,装死。

    陈立阳这下也不知该怎么解释,为难的看看董卿。

    董卿是厚脸皮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角色,眼珠子一转,嘿嘿一笑开口。

    “什么朋友,你别听他胡说。我跟你姐是恋爱关系,恋爱关系懂不?就是要结婚的那种。没错,我要娶你姐,将来咱们就是一家人,你得叫我姐夫呢。放心吧,我这个姐夫可绝对不会白当的,跟着我,你们全家吃香的喝辣的,就等着过好日子吧。哈哈哈哈哈。”

    他说的得意洋洋,那头陈立阳黑了脸,茶末都快咽了气。

    茶叶皱着眉,一脸的不信。

    “胡说八道,我姐才不会跟你这种人结婚。要结也该是陈立阳那样的,你这种我见多了,绣花枕头稻草心,不靠谱。”

    这几句话厉害啊,那头董卿立刻脸色一变,扭头瞪向陈立阳。

    “好小子,你挖墙脚!”

    陈立阳得到了未来小舅子的肯定,那叫一个激情勃发,挺胸昂首吼回去。

    “什么挖墙脚,大家都是公平竞争。”

    董卿气的嘴唇都发抖,伸手指着他。

    “好好好,这可真是好兄弟。行,你有你的招,我有我的法。咱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什么好兄弟,当年你偷偷藏着掖着的时候,有想过兄弟没?”陈立阳也不甘示弱吐槽。

    董卿冷笑几声,蹭一下从床上跳起身,目露凶光。

    陈立阳后退一步,打架的话他确实不是董卿的对手。但董卿现在身上还有钢钉夹板,他也不忍心和他打。

    岂料董卿一转身,那张凶脸一下就耷拉下,十分委屈。蹭蹭蹭几步蹿到茶末跟前,把长长的刘海和鬓发一撩,指着左边脸颊上一条大蜈蚣似的疤痕给她看。

    “你看,我都破相了。你难道就没表示?”

    茶末眨眨眼,干巴巴吐出一句。

    “又不是我弄的。”

    “可也是为了你。”

    “我又没叫你们过来搞事,说起来,你们要不来,指不定还没那事呢。”茶末慢吞吞说道。

    董卿气的胸膛起起伏伏,压着怒火,他把头发一甩。

    “好你个没良心的。可不止这些呢,你看,都给你看。”

    说着,这公子哥就脱起衣服来。

    “喂,你别这样呀。”茶末急忙摆手。

    “你绝情绝义,你无情无义,你冷血动物,我看错你了。你看看,这都是为你受的伤,你看清楚了。我差就死了,你知道不知道?老子动手术的时候两次心跳都停了,都是为了你!我脾脏都没了,脸也破相你。你不要我,就没人要我了。”他大呼小叫,脱了衣服脱裤子,情绪激动。

    幸好屋子里空调开的很热,所以他脱得只剩一条内裤也不会冻着。

    没有了衣服裤子,那一条条手术的疤痕就都露出来。腹部,胸口,手臂,大腿乃至脚背上都有,长长短短,大大小小。因为是爆炸伤,所以还有灼伤,在背上红红的好几块。

    这些伤口如此触目惊心,茶末看了不能不动容,呼吸都急促起来。

    她有想到他们会受伤,但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严重。

    穿着内裤站了一会,董卿就咳嗽几声。旁边陈立阳急忙把大衣给他披上。

    “你干嘛这样,要注意身体。”

    董卿气呼呼裹着大衣,委屈的瞪着茶末。

    茶末低下头。

    其实从门口的时候她就应该有所察觉到才是,相比于陈立阳的穿戴,董卿穿的更多更臃肿。而且即便穿那么多衣服,在房间里他还开这么热的空调,足见身体的虚弱。

    他是没好透就赶着过来了。

    可……可这真不是她的错呀。

    可……可他真受了很多苦。

    唉,真是冤孽,冤孽。

    抬起头,她叹口气。

    “好了,你穿上衣服吧。现在流感很严重,别又添病。”

    董卿还是很委屈。

    “病死了才好,你称心如意。”

    茶末瞪他一眼,拿起一件衣服递过去,他那头还闹别扭,别开头哼一声。

    “爱要不要,冻死了事。”茶末翻个白眼,急急说道。

    一听这话,董卿急忙一把扯过衣服。

    “才不让你称心如意,我活一百年,缠死你一辈子。”恨恨说着,他开始穿衣。

    那头陈立阳把空调又调高了几度,帮着他穿衣服。董卿憋着一股气脱衣服,没好透的伤口拉扯着的不知道疼,这回穿衣服了,那口气早泄了,疼的他呲牙咧嘴。

    那头茶叶忍不住拉茶末衣袖。

    “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是看出来了,这两个男人都和自己姐姐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可这一男两女算什么事?还有到底谁要娶姐姐?姐姐又到底喜欢哪一个?

    茶末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头董卿咧着嘴吸着气嘿嘿一笑,得意洋洋说道。

    “小舅子你别急,这事你不用问你姐,问你姐夫我就行了。我和你姐呀是早就私定终身了,等见过了岳母岳父就直接可以办喜酒了。到明年,老人家就等着抱孙子吧。哈哈哈哈。”

    他笑到一半就拉扯到伤口,立刻歪着嘴咝咝叫。

    陈立阳气呼呼扔下他不再管。

    “你少胡说,嫁给谁得茶末说了算,你许你搞霸道主意。”

    “切,难道你以为你会是我的对手?我告诉你陈立阳,你可以和我争,可你父母难道也可以?哼哼哼,你呀,没戏。”董卿毫不留情的冷笑说道。

    陈立阳脸色一下就变得死灰,难看极了。董卿说的没错,他父母管不着他是他最大的优势。至于自己父母,那真的很难搞很难搞。

    可他还是不死心,至少不想董卿太得意,于是垂死挣扎。

    “你别得意,拿我比有什么出息,看你怎么和孟浩然争。”

    这下立刻董卿脸色难看了,这坏水不甘示弱,扯着脖子嚣叫。

    “切,难道你以为我怕那个大龄处男?他算什么东西。你别拿他当好人,他连自己亲弟弟都能阴,难道还会可怜你?我才不怕他,我倒要看看他如何对付他家老爷子。”

    茶末那头正暗自庆幸原来来的只有董卿,这会听到孟浩然这个名字,顿时心头一惊。

    怎么?原来还是都来了?

    那头茶叶也听得糊涂,怎么?难道还有人要来?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嘚嘚嘚的敲门声。

    *****霸王二更是不厚道的,所以,哼哼哼,本猫的精神大家要领会哟!!!!***********

    第 58 章

    来者何人?

    董卿露出一个切的表情,依旧懒洋洋穿衣。陈立阳看看茶末,茶末看看他,谁也不想动。最后是茶叶这个局外人,过去问了一声。

    “谁在外面?”

    没人回答,只是传来插钥匙的声音,转开了门。

    门打开,茶叶看到了来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有严肃但有很指的信赖的男人,年纪不大,但看起来很有一种大家长的派头。

    来人看到他,微微皱了皱眉,回头看了房门上的号码一眼。

    “请问你是?”

    茶叶还没来得及回答,那头董卿懒洋洋高叫了一声。

    “里面里面,就等你了,孟大哥。”

    说孟大哥这三个字的时候董卿语气加重,带着一种嘲弄的意味。

    没错,来的正是孟浩然。孟浩然当然不会为这小事跟董卿闹,既然房间没错,他就立刻换上了一幅如同主人一般的和蔼笑容,朝茶叶头。

    茶叶让开路,他就自顾自走了进去。

    里面茶末深呼吸再呼吸,看到孟浩然进来还是不由自主小退了一步。

    她不是怕孟浩然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举动来,而是一种小孩子畏惧大人的心态,被震慑住了心生屈服。

    孟浩然看到她的时候,那张和蔼的脸僵硬了一下。原本如同一潭深水的眼眸仿佛在一瞬间变成了汽油,然后丢进一粒火种,轰一声就熊熊燃烧。

    因这突然热烈到仿佛要爆炸的凝视,茶末又退了一小步。

    眼看着她仿佛是要朝着董卿一步步推过去,孟浩然啪一声扔掉手里的公文包,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就将她紧紧抱住。

    和他刚进来时那副镇定和平稳重的样子截然不同,忽然的180°大转变,激情澎湃的抱着茶末用力的抚摸。

    就像是确认她完好无损并且真实有效存在似的,从头发到脸到肩膀到手臂到屁股,都亲自用双手确认。

    这软绵绵热乎乎娇小玲珑凹凸有致的身躯就在自己怀中,一直惴惴不安焦急渴求的灵魂立刻就得到了抚慰和救赎。

    就是这种感觉,这是这个人,折磨着他又吸引着他的女人。

    “太好了,你没有受伤,太好了。”如同叹息一般,孟浩然的声音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沙哑的嗓音既磁性又感性,还隐隐带着一丝虚弱。

    没错,他很虚弱。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对于他这个年纪的男人来说不算什么,但问题是他现在和董卿一样,都是没好透的病患。

    在看到了完好无损脸颊红扑扑精神很足的茶末之后,那颗提起的心终于放下。失去了一直支撑的力量,他立刻就显露出疲态和病态。

    原本是他抱着茶末,猛然就身体一颓,压在茶末身上。

    “咦咦,孟院长,你怎么了?”茶末急忙扶住他,担忧问道。

    那边茶叶过来帮忙,扶了一把。

    孟浩然却不肯放开她,只是淡淡的笑,深情看着她。

    “没事,可能是累了吧。”

    “啊,那快坐下休息一下吧。”茶末扶着他到床边。

    董卿占着大半个床一动不动,吊着一双好看的凤眼摆谱。

    茶末不悦皱眉,伸手推他一把。

    “让开,你有没有公德心。”

    “喂,我也是病患好不好。他装个可怜你心疼,我还疼着呢。哎哟哎哟哎哟,疼死我了。”董卿就跟争宠的小孩似的哇哇叫起来。

    茶末瞪他,他还更来劲。

    那头孟浩然摆摆手,不和他计较。

    “没事,坐椅子上也行的。”

    茶末冷哼一声,和自己弟弟小心翼翼把他扶到椅子里坐下。

    “谢谢。”孟浩然握着茶末的手道谢,然后掉头转向茶叶。

    “你是茶末的弟弟吧,第一次见面就让你见笑了,我是孟浩然。”说着,伸出手。

    “恩,你好。”茶叶和他握了握手,很快就建立了良好的互动。

    那边陈立阳朝董卿努嘴,意思是你看你弄得,这下让别人占先机了吧。瞧瞧人家多大气,你多小气劲。

    董卿一脸愤愤然,他岂能不知自己刚才表现欠佳。可他就是气不过,凭什么每次这大龄处男一出场就搞得别人都像是毛孩子,就他一个成年男人似的。那小娘皮对自己一脸凶相,对那老处男倒是一副小媳妇的体贴劲,什么德性。

    安置好孟浩然后茶末小心翼翼看了门口一眼,心想怎么就来了孟院长一个人,孟非呢?

    那头茶叶则满腹疑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些人和自己姐姐什么关系,聚在一起又是为了什么事?

    原本他以为来看姐姐的就是陈立阳一个人,现在又冒出来两个,而且似乎都和姐姐有某种暧昧的关系。虽然他不想用暧昧来形容自己姐姐,但实在找不出更恰当的词汇。

    因为有他这个外人存在,所以一时间谁也不敢开口说正事。

    茶末是鸵鸟转世,想要她先开口那是不可能的,她是能拖就拖能赖就赖的典型。陈立阳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董卿了他的死穴,他留在这儿只不过是想分杯羹占个分子,免得落到跟孟非一样的境地。正真的较量自然在董卿和孟浩然之间,但一个是一肚子坏水鬼主意,一个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也都不肯轻易开口。

    所以一时间,僵局。

    打破僵局的是茶叶这个局外人,说到底他是本地人,东道主。这些都是远道而来看望姐姐的朋友,所以他应该尽地主之谊。

    “这屋子里也不是个叙旧的地方,大家都是远道而来的贵客,不如我做个东,一起找个地方好好叙叙。”他落落大方的建议。

    还要请他们吃饭?这钱还不如省了算,反正他们又不差钱。茶末心里嘀咕,脸上闷闷不乐。

    那头陈立阳看看的董卿,董卿看看孟浩然,孟浩然含笑不语。

    “那感情好啊,我正想和未来小舅子你好好叙叙呢。”董卿咧嘴一笑,从床上跳起。

    陈立阳也站起身,说客气话。

    “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

    孟浩然轻轻咳嗽一声,看了茶末一眼。茶末愣一下,然后急忙扶他一把。

    “人家一片心意,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那我就冒昧了,我看也是吃中饭的时候,不如一起去吃火锅?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需要忌讳的地方,请都告诉我,不必客气。”茶叶还是撑得住场面的。

    “没什么忌讳的,就是都刚动过手术,刀口还没长好不能吃肉。董卿服用的中药还忌腥。”陈立阳说道。

    “哦,那就去吃野菌锅吧,味道鲜美也很滋补。”

    “好,客随主便。”

    说定了,一行人就都穿戴包裹严实厚出了门。

    除了陈立阳自己开了车,董卿和孟浩然都是坐飞机过来然后搭出租。陈立阳的骚包车只能坐两个人,好在老茶家的金杯车足够坐下五个人,于是一车装了直接拉出去吃饭。

    茶叶开着车,旁边坐着茶末,后面坐着董卿,陈立阳和孟浩然。

    茶末这一路是心扑扑跳。

    还吃火锅,别吃出什么祸事来就好。

    喜羊羊火锅店。

    取名叫喜羊羊毫无疑问是个羊肉火锅店,得益于如今火爆的国产动画片《喜羊羊与灰太狼》。

    这家店除了羊肉火锅著名之外就是野山菌粥底火锅,清淡鲜美滋补。

    茶叶是请客户的时候来过,所以比较熟。

    因为有两个病号,所以当然不可能喝酒,就了些果汁。

    即便是中午,店里的生意也很火爆,好在茶叶是老顾客所以走后门弄到了个小包厢。锅底和各种涮料很快就端上来,服务员给每人都倒了热茶。

    茶末和茶叶坐一边,那边三个坐一起。这格局就跟茶叶是老母**,护着茶末这只小**仔。那头则是虎视眈眈三只大老鹰,不知什么时候就扑过来抓小**仔。

    “大家请都随意吧,招呼不周就多包涵。你们是我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大家相识一场是缘分,我就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茶叶双手举了举茶杯,客气说道。

    “小舅子不必客气,我们都很随意的。今儿个身体不大好,不能喝酒。等好透了,咱们一醉方休。”董卿笑呵呵说道。

    “是的是的,大家都随意一好了。”陈立阳跟着头。

    那头孟浩然也举起茶杯。

    “承蒙招待,恭敬不如从命了。”

    茶末看这三个人和自己弟弟在那儿客套,垮着脸手里捏着筷子闷闷不乐。

    开场白说完了,那就开吃吧。

    茶叶也不和他们多客气,客套话说完了就转头面向自己姐姐。

    “姐,你喜欢吃什么就,别和我客气。”一边说着一边把一些蔬菜蘑菇豆腐蛋皮什么的轻轻放入白粥锅底里。

    “姐,这个粥底很清淡的,多吃也不会长肉。你先喝粥暖暖肚子,开开胃。”他还自告奋勇给茶末舀了半盏粥,热腾腾的放到她面前。

    “姐,慢慢吃,小心烫。给你凤爪,光吃白粥可能寡淡了。“

    “姐,你吃不吃蛋皮,蛋皮好了。”

    “姐,豆腐很烫,你小心。”

    “姐,这个就是咱们小时候去山里挖过的猪拱菌,听说国外叫什么松露,可值钱了。现在都出口了,山里已经很难挖到。以前好多,一下雨遍地都是。你尝尝,是不是和小时候的味道一样。”

    “姐,……”

    茶叶在那头忙的就跟老母**似的,仿佛茶末是一个毫无能力的婴儿,什么都包办。有好吃的就往他姐面前放,茶末埋头苦吃,面前的菜还是高高摞起一大堆。

    至于对面三个早已经不在他眼睛里,他眼里只有他姐。

    那边三个就看这他“姐,姐,姐”的姐个不停,心里都十分懊恼。互相看一眼,明白眼下最讨人厌的不是彼此,而是这个显然有恋姐情节的未来小舅子。

    为了打破僵局,不得不下狠料了。

    董卿和孟浩然交换一个眼神,然后看向陈立阳,陈立阳不悦扁扁嘴,捏着筷子开口。

    “那个茶叶,我们想等会去拜访一下……”

    那头茶末正在吃一块热豆腐,一听拜访两个字立刻倒抽一口冷气,豆腐就顺着舌头刺溜滑进喉咙里,烫的她吐不出咽不下,咳嗽起来。

    “姐,你怎么了?是不是烫着了?快喝凉果汁。”茶叶吓得急忙一边递给她自己的果汁一边排背。

    茶末连喝两大口果汁,眼泪汪汪涨红了脸瞪向那三人,嘶哑着低吼。

    “你们是不是要害死我!”

    三人都一脸无辜,不吭声。

    茶叶抚着姐姐的背,抽面巾纸给她擦眼泪,目光扫过这三人。

    “你们刚才说,想拜访什么?”

    “拜访一下此地名胜。”董卿咧嘴一笑,白牙闪闪发光。

    “哦,我们是个小地方,没什么名胜。”茶叶恍然大悟道。

    茶末则恨恨瞪董卿一眼,说谎,说谎不打草稿的混蛋。

    “其实我们是想正式的拜访一下伯父伯母。”孟浩然突然放下筷子,认真看向茶叶。

    好容易止了咳的茶末一听这话,又立刻咳嗽起来。

    喂,不带这么骗人的好不好。

    那头茶叶也脸色一正,抿了抿嘴。

    “按道理说,姐姐的朋友来家里拜访,我们自然是欢迎的。只是,我不知道你们是为了什么而来拜访?请恕我冒昧了,不搞清楚状况我怕会又不必要的误会。”

    茶叶到底也是聪明人,岂会看不出这里面的道道。三个男人一前一后,不远万里来这小城里拜访自己的爸妈,这绝对不是简单的拜访朋友父母。他们的目的他也看出来了,是自家姐姐。只是他们对姐姐到底是什么企图,他真有吃不准。

    求亲?怎么会是三个人一起来。

    不求亲?那又是为了什么?

    在见他父母之前,必须弄清楚。

    对于他的疑问,孟浩然微微一笑,从容镇定。

    “如果不介意,请慢慢听我解释。只是,我希望你在听我叙述的时候抛弃那些世俗的偏见,用客观冷静的态度面对。好吗?”

    听对方这么形容,茶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但还是了头。

    “好的,我会耐心听你解释。”

    那头茶末是手足冰冷,气若游丝。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孟院长真要把自己那些烂疮疤都揭出来?不要啊,这是她最疼爱的弟弟,给她保留一面子好不好?别这么残忍啦。

    她可怜兮兮看向孟浩然,对方却只是回给她一个一切有我的镇定笑容。

    一切有你?哎,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孟院长,可我不是啊。这种事在男人身上是朵花,女人就是烂疮疤。她不要啦。茶末忍不住抱头低声哀嚎。

    那边孟院长低沉的嗓音已经开始缓缓叙述,但出乎茶末意料之外,他并没有揭她烂疮疤。虽然也没改变什么事实,但换了一种修饰说法。大意是说他们三个是小时候就认识的伙伴,一起长大。后来都因为各自的原因认识了茶末,被她吸引,于是展开了追求。现在都是抱着非卿不娶的严肃心态想郑重的跟茶末爸妈求亲,所以就过来了。希望能给与他们一个机会,大家都是很认真的。

    说道求亲,陈立阳面色暗了暗。

    茶末是一口气回过来,总算没被吓死。但问题还是摆在面前,哪有求亲一来就来三个的呀。开什么玩笑,这种事难道也兴团购?

    茶叶听完了叙述,皱眉沉思了片刻,然后转向茶末。

    “姐,你的意思呢?”

    “啊?我?我什么意思?”茶末一脸茫然。

    “姐,你喜欢哪一个?这种事,其实爸妈不能做主,你的态度才是关键。”茶叶一针见血,直击问题核心。

    茶末眨眨眼,她的意思?她还能有什么意思?她压根不要。

    可是……看向对面三个,董卿瞪着眼,孟浩然眯着眼,都是一副你要是敢说你不要试试?她立刻就泄气了。

    “我……我不知道啊。别问我。”她连忙摆手,继续鸵鸟。

    茶叶看看她,再看看那三人。难道姐姐受到了威胁?可这样的男人,犯不着威胁他姐吧。不是他看轻自家姐姐,而是自己家的分量自己清楚,无论哪一个,都有高攀的嫌疑。

    这到底怎么回事?这真是嫁不出去愁,要娶的多也愁。

    “求亲是大事,不是我们小辈坐着谈谈能决定的,还是需要双方家长来最后拍板。恕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我们茶家只是小门小户。自古就没有什么大富大贵的亲戚,只有穷亲戚穷街坊。记得我四岁的时候,我们家还住老房子里。就是那种木头楼房,厨房就是大灶,烧柴禾的,屋子里还养猪。爸妈都去务农种田,我姐在家里带我。那时候我姐也才六岁,垫着小板凳在大灶里烧饭给我吃。我们家那时候还吃不上白米饭,是向邻居借了苞谷面做窝窝头蒸着吃。后来改革开放了,我们家日子才好起来,现在虽然有新楼房也开了个门市部。俺总的来说,我们家就是穷出身。我爸读过两年书,后来自学到高中。我妈上了小学就没念书了,都算不上什么知识分子,就是一辈子靠田靠山吃饭老农民。”他缓缓说着,目光划过那三人。

    那边三个都静静听着,很认真很诚恳。

    “不必你们细说,其实我也能看出,你们都是大门大户出来的公子哥。我们老茶家和你们相比,门第差的不是一星半。自古都说结亲要门当户对,这么大的差距,说实话,我很担忧。你们都是很优秀的,相反我姐并不优秀。我姐什么情况,我清楚。她不过是个三流大专毕业的打工妹,性格又老实巴交的不懂周旋应酬。我相信,无论你们其中哪一个娶了她,都能给她一个很优越的生活。但问题是,幸福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我妈跟着我爸过了半辈子苦日子,但她一直很幸福。我很担心我姐,真的。另外,你们的求亲,是否取得了家人的同意?结婚是两个家庭的结合,如果没有家长的同意,是很艰难的。我妈和我爸当初家里人就反对,虽然他们熬过来了,但同样的苦我想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儿女去重复。我不是说那种物质上的苦,是那种不被认同不被家族接受的排斥和隔阂。我希望我姐幸福,你们能给她幸福吗?”茶叶的话平实而沉重。

    陈立阳如同被放了气的轮胎,整个瘪了。父母这一关他过不了,他就彻底歇菜。不是他不敢和家族抗争,撕破了断绝关系他敢,可问题正如茶叶所担忧的,这样的苦茶末受不了。

    相比于他的泄气,董卿和孟浩然是自信满满。

    董卿伸手一举,咧嘴一笑。

    “小舅子你别担心,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家除了比你老茶家有几个臭钱,其他还不如你老茶家幸福。我爸妈,三岁,我才三岁的时候就离了。因为我爸出轨,我妈出国了,不要我也不要我爸了。从小我爸管不了我,他自己管好自己就差不多了。我妈呢,也不是不疼我,可到底隔着太平洋呢,她也管不了我。所以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你放心,说到底结婚也是人生大事,一辈子就来一次。所以我当然也是知会过家里人的啦,他们都让我随意。我爸自己有屋子,我妈在国外,将来我和你姐是单独过小日子,完全没有什么婆媳问题。你就放一百个心,你姐过去只要舒舒服服做少奶奶就行。”

    相比于他的轻浮欢快,孟浩然则更严肃一些。

    “有你这样的弟弟替小末把关,实在是小末的幸运。她是个需要人保护的女孩子,比较单纯也很善良。没有人给她把把关,总令人担忧。请放心,来提亲这件事我已经和父母说过了。如果得到伯父伯母的同意,马上就可以安排双方家长见个面,详谈一下结婚事宜。说起来也惭愧,相比你也看得出,我的年纪比起小董和立阳来大了不少。我从小看这两个小子长大的,也算是他们的哥哥。家里那边也比较着急我的婚事,所以这次来有冒昧了。我父母的态度是,只要我看中了,是个清白人家出来的实在孩子就行。门第什么的,其实并不重要。正如你说的,我家已经是那样的人家,并不需要靠娶个大富大贵的媳妇来装门面。结婚过日子,最重要的是人实在,家世清白门风正直才是最要紧的。”

    这一番话显然比董卿的要出色很多,惹得董卿暗自咬碎一口银牙。

    相比于这两个,茶叶没料到陈立阳竟然退缩了,原本还挺看好他的。董卿虽然有轻浮,但到底年纪相当,而且没有婆媳问题,也是个优势。孟浩然年纪是大了,但成熟会疼人,可是他一看就是那种老式大家族出来的感觉,有令人担忧家庭长辈的压力。再说了,他年纪不小了,姐姐嫁过去一定会马上就被要求生孩子,说不定还会要求生男孩,也是个不小的问题。这方面就绝对是董卿条件更好,没有家长的压力,想什么时候生就生,生男生女也都不是问题。

    真难选择呀。

    “那既然你们这样说了,我这里也不好阻拦了。在见面之前,还是请你们把家里的一些情况大致和我说说,我好说给我爸妈明白。至于究竟见不见你们,得看我爸妈的意思了。”茶叶叹口气,说道。

    到了这一步也算是要亮真章的时候了,董卿和孟浩然交换一个眼神,然后开始各报家门。出于自信也出于礼让,孟浩然让董卿先说。董卿却滑头,推说要尊重兄长让他先说,目的是参照一下看兜出多少底才合适。毕竟大家的家世都比较特殊,有些好说,有些不好说。比如董家有从政方面的纠葛,而孟家则是大院出身。

    他们说的都还挺轻松的,但那头茶叶是越听眉头越皱拢,脸色也越来越郑重。

    真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原本他就猜测这两位姐夫应征者来头可能比较大,但真没想到会如此大。这两位的家世不光光是有钱,背后更是一份势力。

    这样的人家,他们老茶家真的配得上?

    可怜茶叶一个未婚男青年,为了自家宝贝姐姐真是愁煞了脑子。

    找不到条件好的姐夫人选要愁,条件好的姐夫人选多了,还是愁。

    愁啊愁,老茶家嫁女儿,愁煞人咯。

    ******不许霸王,霸王者开热空调变冷空调,买方便面只有调料包!哼哼哼!*************

    第 59 章

    老茶家陷入了一个空前的危机之中。

    女婿要上门了,而且不止一个。

    这真是不来愁,来也愁。

    最令人担忧的是,两个女婿都来头很大,得罪不起也高攀不上,令人困扰。

    相比起全家人的烦恼来,茶末依然是无动于衷的一副死人样。她是破罐破摔,死猪不怕开水烫,打定主意做鸵鸟。

    事情发展到如今,已然不是她的脑子能够处理的来。好在家里总算还有弟弟茶叶这个好脑筋,费神费心的为自家姐姐操持终身大事,真是可喜可贺。

    对于孟非的缺席,陈立阳的退让,茶末是恨不得拍手欢庆。虽然,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欢庆的,毕竟缺了这两个那头还有两个呢。

    经过老茶家三人圆桌会议商讨,确定女婿要来,见还是要见一见的。自家女儿年纪也不小了,有送上门来的金龟婿,见一见又何妨呢。虽说都是高门子弟,恐怕高攀不上,但保不齐是真材实料真心实意的厚道人。一样米养百样人,小门小户怕大门大户门缝里看人,可自己也不能拿门第为难对方。这厚道也是相对的,人家有礼有节的来了,自然也应该有礼有节的回。

    但女婿上门在小地方可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上门就意味着亲事成了大半。这如今要上门来的有两个,成何体统。所以在家里见显然是不行的,须得先在外面见一见,看看情况再说。

    茶叶也是这个意思,董卿和孟浩然都有优势有劣势,过过眼先。虽说这事荒唐且祸福相依,但他还是挺不能理解为啥这两个那人看上了自家姐姐?

    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就凑了对?

    叹口气,世事难料,都料着了日子也没盼头了。茶叶叹口气,打电话告诉那边家里的决定。

    得知茶家二老要见他们,董卿和孟浩然都有些激动。事关终身大事,心都跟小鹿撞似的,年纪一大把了也怀春。

    要见未来老丈人老丈母娘了,那总得捯饬捯饬吧。

    轮到打扮的时候,董卿懊悔了。

    别看他那天脱衣服脱裤子脱出一身蜈蚣疤,怪吓人的。那其实是为了吓唬茶末故意留着的疤痕。董少爷那曾经是多臭屁多爱美的公子哥呀,怎么能容忍身上有那么多可怕的疤痕。可这不是为了终身幸福,豁出去了。故意不许医生在缝合的时候使用美容除疤技术,一定要留疤。他得让茶末亲眼看看这些男子汉的功勋彰,让她一辈子都记得他的好,他的付出,他的痛苦。

    就为了这么一小心思,他忍了爱美的心,将来还要受二茬罪,做事后美容修复。一想到将来自己那一条条的疤还得切开了再缝一次,他就一阵哆嗦冒冷汗。唯有一遍遍咒骂茶末,赌咒发誓自己一定要干回来才稍感安慰。

    现在,丑女婿要见丈母娘了。这身上的疤能遮住,可脸上那条怎么办?

    脸上带着疤,又着个标新立异发型的自己会不会像是个混道上的小流氓?

    不要啊,他可是当选过Z市十佳青年的好孩子。不成不成,这要是因为相貌被嫌弃了,自己可真不如买块豆腐撞死,扯根面条吊死,泡包方便面淹死算了。

    当初是为了吓唬小娘皮,现在却成了自己的死穴。

    董少爷悔啊,董少爷愁啊,董少爷那叫一个苦啊。

    可董少爷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压力越大动力越大。事到如今只进不许退,条条道路通罗马,他就不信自己搞不定。发型不好,可以剪。脸上有疤,不怕,如今美容修饰已经不是女人的专利,非常时刻就得用非常手段。

    想到就去做,浪费时间最可耻。

    董卿蹭一下从床上蹦起,顾不得一身的伤痛,套上大衣就跌跌撞撞奔向陈立阳的房间。

    “立阳,快出来,哥们这趟全靠你了!”董少爷一边奔一边在走廊上嘶吼。

    走廊这头董少爷愁破相,走廊那头孟家大少爷在自己房间里也一样愁。

    他愁他年纪大。

    这眼瞅着过了新年他就37咯。往年里家里愁,给他安排相亲,他都不屑一顾。急什么,他才三十多而已嘛。男人以事业为重,国外好多成功人士都四五十才结婚要孩子。再则,家里给他介绍的那些女孩子也都基本上喝过洋墨水见识过大世面,都挺理解这一套的。总之,年龄在他以往的交往过程中,从来不是一个问题。

    但现在,面对茶末面对茶末的家人,这却是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

    小地方的人家才不管你什么先立业后成家,什么慢慢选择,什么国外如何如何,什么成功人士如何如何。他们只会有一个想法,既然你这么好,为什么婚事要拖到如今?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或者家里有什么问题?总之一定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再则街坊邻居会不会说老茶家卖女儿,把自家孩子嫁给了一个快四十的老男人。

    想到这儿,孟浩然就头疼欲裂。从前他总以为自己不过是个三十多岁的熟男,现在才恍然大悟,从另一个侧面来说,自己何尝不是一个已经快四十的老男人。这角度一变,称呼就触目惊心了。

    更何况这候选人里有董卿啊,同样家世不错事业有成,人家可是和茶末很般配的年纪。

    对着自己房间里的穿衣镜,孟大少爷是左端详右端详,恨不得把自己的脸看出一朵花来。

    看起来还是很年轻的吧?应该不像快四十吧?多三十五。

    发型会不会有显老?最近脸色也不大好,是不是有憔悴?

    哎呀,带来的衣服不是黑的就是灰的,太老气了吧。

    思前想后,忐忑不安,愁得孟院长头一次破天荒的对自己缺乏信心起来。

    不成不成,靠他自己显然是不成了,关心则乱。

    孟院长到底老谋深算,身体受伤了但脑子还很灵活,思量了片刻有了对策。

    他得包装一下,这次包装必须摒弃他原本的风格,应该随乡入俗,针对当地人也就是茶家二老的品味。方法很简单,就是去城里找个档次高一的店让店员给他包装。

    要年轻一些,要时尚一些,要附和本地人口味一些。

    打定主意,孟浩然穿戴整齐,就带一张信用卡出门。

    在门口碰见了陈立阳和董卿,看样子也要出去。

    没错,董卿拜托陈立阳载他出去捯饬。董少爷要理发,更衣,还要化妆,务必要变成一个光彩照人精神奕奕一身正派的社会主义好青年,以博得茶家二老的欢心。

    终于要见面了。

    为了局面不会失控,茶家二老自然是一次见一个。

    先见谁后见谁完全由二老决定,于是茶妈妈决定先见董卿。选择先见董卿的理由很实在也很简单,应该他年轻。

    孟大少爷的忧虑看来不无道理。

    见面的地方依然是喜羊羊火锅店小包厢里,熟悉的环境比较令人放松。

    见面活动茶末不参加,弟弟茶叶给她安排了活动,那就是去和另外那个还轮不到见面的未来姐夫谈谈心。

    这件事说到底,家人看得再多也不如她自己看中来得好。她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了就让人一肚子气,也该给她压压担子,让她参与进来。

    去见孟浩然,茶末还算能接受。只是她有怕他,但总比和董卿吵架来得容易些。

    这头董卿三堂会审,那头孟浩然则在房间里将新买来的衣服都穿戴上,然后忐忑不安的询问茶末合适不合适。

    茶末坐的床边,看着他从更衣室里出来,脸上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怎么?不好看?”一贯成熟镇定的孟浩然难得的露出少年忐忑的表情。

    想不到滴水不漏固若金汤的孟院长也会有这样的表情,茶末真忍不住要感叹爱情的伟大。只可惜一想到这爱情是因为自己,因为那些荒唐的情事,又不由懊恼起来。

    “到底怎么样?真的不好看?”那头孟浩然焦急的催促。

    茶末摇摇头,看他着急的模样轻笑了一声。

    “好看。”

    “好看?真的?”孟浩然现在自信心严重不足。

    “真的,真的好看。”茶末着重的头。

    其实还不如他原来的打扮好看,但问题的重不在与好看不好看,而在于用心不用心。茶末明白他这样打扮完全是为了取悦自己父母,这份心她很感动。

    可怜那头董卿要是知道她这头在感动孟浩然为自己父母打扮,肯定气的要吐血。

    听到她的赞扬,孟浩然那颗忐忑的心终于落下。松口气,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显然终于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的反常。

    叹口气,一屁股坐的床上,震得床垫弹了弹。

    茶末感受着这种上下晃动晕晕的感觉,就像蹦床一样。

    孟浩然心情依然不安,双手互握,修长的手指交叠纠缠。

    “希望能让你父母喜欢吧,但愿他们不会嫌我太老。对了,你最近过的怎么样?我们的到来一定给你带来许多困扰吧?真对不起,可没有办法。有些事情必须坚持,我希望你明白。”

    他低低的诉述着,茶末则呆呆的注视着他的那双手,压根什么也没听进去。

    这双手修长,有力,仿佛是艺术家的手,又像是弹钢琴的。他的手不像陈立阳的那么白皙,脆弱。他的手更有力度,像是一个工匠的手,但又没那那种粗糙的外表以及厚重的茧。

    这是一双掌握人生死的手,外科手术医生的手。

    他以人为器材,用手术刀做工具,刻画着生与死的艺术。

    真是个了不起的男人呢,但愿她没令他受伤,尤其是这双手。

    “你在听我说话吗?”孟浩然转头看向她,皱着眉轻轻问了一句。

    “嗯?嗯嗯。”茶末急忙头。

    皱起眉质问她的他才是她熟悉的他,她熟悉的那个孟院长,严肃,刻板又性感。

    茶末深吸一口气,似乎又闻到那熟悉的香气。明明只是理发店里脸颊的洗发水,还有浴室里的沐浴液,可能还有一消毒药水外加中成药的味道。

    这些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味道混合着那只属于他的独特味道之后,竟然是一股如此好闻的香味。

    如兰似麝,性感的一塌糊涂。

    他是在诱惑她吗?茶末呆呆的想。

    看这他的嘴巴如同鱼缸里的金鱼似的一张一合一张一合,可她什么也听不见了。

    这柔软的双唇,这多汁的双唇,这性感的双唇。

    一定很好吃。

    “茶末?茶末?你走神了?”孟浩然呼唤她。

    茶末眨眨眼,咧嘴呵呵一笑。

    “嗯嗯,我听着呢。”

    孟浩然皱起眉。

    胡说八道,她那副样子一看就知道肯定走神了。谁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是啊,她在想什么?为什么不听他说话?

    是自己的话题太无聊了?还是说,她坐在自己身边,心里想着的却是其他人?

    看着孟浩然的双眉越皱越紧,茶末心疼的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平那些皱折。

    她手指如同火苗,一触碰就烧起他双眼里熊熊烈火。

    “茶末!”孟浩然一把握住她的手,紧紧的握住。

    茶末看着他。

    “孟院长,你怕死吗?”

    孟浩然愣了愣,然后头。

    “怕。”

    “既然怕,为什么还要来呢?”茶末不解。

    孟浩然眼里的烈火突然的温柔下,嘴角掠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知道飞蛾扑火的故事吗?”他反问。

    茶末头。

    “嗯,当然知道。孟院长是蛾,我是火。我会把你烧死的。”

    她说着,声音低低的。整个身体就如同趋向竹炭的火苗,倾斜着舔过去。

    舌头带着灼人的温度,拂过他的双唇。

    孟浩然张开双唇,含住她的舌头。那火苗却滑出,溜走,却在他意图追逐之前,再次靠近,舔过他的脸颊。

    被舔过的皮肤一阵灼热,仿佛要燃烧起来。

    “知道吗?据科学家研究,飞蛾也是怕火的,在扑向火的时候,它其实是知道这是会威胁自己生命的。”孟浩然叹息着,眯着眼享受她的舔拭,双臂抱着她,松松的,轻轻的,是一种臣服的姿态而非征服。

    “嗯?是吗?”茶末懒洋洋的回应一句,牙齿轻轻咬过他的喉结。

    “嗯,是真的。”孟浩然闷闷的说,任由她打开自己刚刚包裹好的衣服。

    “可是会死的呀。”茶末将他推倒,整个爬到他身上。

    她从来都是这样,扑倒他,十足的征服姿态。同样的,他无从抗拒。

    孟浩然用双臂支撑着她,固定着她。

    茶末双手顺着打开的衬衫领口伸进去,那凉凉的手指激的孟浩然忍不住颤抖几下。茶末享受着他如同按摩似的颤抖,双臂都插进去,如同一只抱团的蜘蛛。

    她想要什么,孟浩然当然明白。男欢女爱本就也是他的追求,再说当年那二十分钟一直是他心头的痛楚,何尝不想一展雄风一雪前耻。只是不知为什么,碰上茶末他总是流年不利。上一次匆忙行事,早早报销。这一次时间充裕了,气氛也不错,可偏偏他身体状况不是很理想。这大伤未愈,元气大损的,显然也表现不出好成绩。

    唉,想想就难过。可罢了罢了,碰上她,他只能认栽。

    孟浩然叹口气,一手搂住她的肩膀,一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就像抚摸一只顽皮的爱猫。

    “为什么?”茶末在他胸口细细碎碎的吻着,低低的呢喃。

    “据说是因为火苗的温度和频率类似于雌蛾的□信号,所以……”孟浩然如同生物老师似的解释。

    “所以就色胆包天,色字头上一把刀?”茶末抬起头看着他,双眼亮晶晶的,双唇也亮晶晶的。

    孟浩然没说话,只是头。

    茶末笑了,就像听了一个笑话。

    笑完了,她脸色落寞,低下头。

    “可是,我不忍心,我不想害人。”她低低的说着,嘴唇的温度,双眼的温度,都在消退。

    孟浩然一个打挺起身,一把将她紧紧抱住。

    “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可是……”

    “没有可是,什么也不要说。你的生存方式不是你自己选择的,这不是你的错。对不起,不能帮助你,真的很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哪怕只是一个名分,我要的不多。”

    “可是……”

    “我明白,我知道,你不必说什么。该说的杨媚都说了,请相信我。”

    茶末抬起头,看着他。

    “可这样你觉得快乐吗?公平吗?甘心吗?”

    孟浩然沉默了一会,才淡淡一笑。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绝对的快乐,绝对的甘心。只有相对的公平,相对的快乐,相对的甘心。我选择了我所能为自己选择的最好选择,如此而已。我只是一个自私的,懦弱的,胆怯的男人而已。”

    他淡淡的低哑嗓音如同魔咒,从那张好看又好吃的嘴唇里冒出。深情的双眸如同蜜糖洒落,令他芬芳可口。饥饿禁食了近两个月的茶末立刻被蛊惑了,再也无法忍耐,猛扑了上去。

    如同献祭似的,孟浩然心甘情愿的被再次扑倒,将她紧紧拥抱。

    食肉动物捕猎食草动物,生存,捕食,吃与被吃,这是大自然的唯一法则。

    ***************孟院长献身演出,谁敢霸王!!********************

    第 60 章

    三堂会审完毕,董卿撑着他那副**零狗碎的小身子骨屁颠屁颠的就回来了。

    吃饱喝足了的茶末在孟浩然的房间里看电视,恶俗的生活剧《金婚》。可怜她总觉得自己连结婚都难,所以就看金婚过干瘾。

    董卿过去敲门,她还没料想到,就懒洋洋过去开门。

    “咦?怎么是你?”茶末愣一下。

    “怎么就不是我?干嘛?在老处男这儿待上瘾了?”董卿一把推开们,闯进去。

    冲到里面,一双眼就跟雷达似的,滴滴滴哔哔哔到处扫描。亏得孟浩然机灵,早已经将一切收拾干净,毁灭了所有证据。

    也不是说孟浩然怕董卿发现了他和茶末偷吃,主要现在是非常时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了,这偷吃一茬也不是计划中的事,纯属美丽的意外。

    董卿是出了名的汽油桶,能不就不了吧。

    这事和茶末也交待过了,茶末还问那为啥不让她挪个地方,别待在他房间里了呢?孟浩然解释说,这做的太过了就显得假,要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才叫人难以分辨。

    果然多吃了几年饭的就是不一样,老奸巨猾。

    董卿一翻扫描没发现异常,但并不表示他就真放心了。这房间是孟浩然的,光是闻着味他就一肚子牢骚。茶末又是个没心没肺的狗脑子,他来了也不招呼,自顾自又坐在床边看电视。

    “有什么好看的?傻啦吧唧的电视剧。”董卿闹别扭,伸手要去关电视。

    “你敢!”茶末就跟被踩了尾巴尖的母猫似的,高叫一声。

    董卿一哆嗦,停住,转头气呼呼看向她。

    “什么意思?你看我敢不敢!”

    茶末也瞪着他。

    大眼瞪小眼瞪了几秒钟,董少爷眼珠子一转,哼一声别开头。

    “好男不跟女斗,我让着你。”

    “切,闪边去。别挡着我看电视。”茶末冷言冷语。

    这下换董卿炸毛,蹿起。

    “嗷,我就知道你嫌弃我了。我就知道你和那老处男一定有事。你敢!没良心的东西,他有什么好?我TM为你出生入死的,我都破了相了。你竟然这样对我!”董少爷控诉起来就跟祥林嫂似的。

    茶末恨恨将手里的遥控器往地上一摔,可惜了,地上铺着厚实的地毯,砸下去没多大响。

    那头董卿继续祥林嫂附体。

    “我太TM倒霉了,我冤死了,我委屈。你们这对狗男女,我恨死你们。你TM是我的,让那老处男滚蛋!走,跟我回去。这地方一股子骚劲,我恶心!”

    说着,就来拽茶末。

    茶末一把甩开他的手,飞起一脚就踹过去。

    董卿没料到这串串狗也会咬人,冷不丁就被踢了一脚正中小腿肚,吧唧一声就摔倒在地。

    都摔傻了,躺在地上四脚朝天,瞪着一双眼呆呆看这天花板。

    她竟然踢他?她竟然踢他?

    董卿那一肚子的气顿时会蔫了,化成满腔委屈的泪水,从眼眶里扑扑扑的往外冒。

    茶末也没料到他这么不经踢,她不过是飞了一脚,他竟然四脚朝天倒地。真没想到这坏胚现在就剩下这么虚架子了?

    眼瞅着他哭了,茶末立刻从受害者立场变成了加害者立场,顿时心虚。

    “喂,你起来呀?哭什么?”弯腰扯他一下。

    董少爷甩开她的手,身体一翻,别开头。

    “不用你管,和你的老处男双宿双飞去吧,让我一个人在这儿死了算了。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我算是彻底看清了。你心里没有我。”

    他闹别扭的样子实在太幼稚,茶末都不想理睬。

    “别闹了,都快三十的大小伙子,你这样有意思吗?”

    “谁快三十了?我才二十七呢。我快三十?那老处男都快四十了。他勾搭小姑娘就有意思了?他跟自个的弟弟好朋友抢女人就有意思了?”董卿咕噜一下转过身,直着脖子嘶吼。

    “你怎么老扯孟院长,咱们的事和他无关。好端端的,干嘛老说他什么……什么……哎,我都说不出口。你太脏了。”茶末蹲□,皱着眉摇头。

    一听咱们的事这四个字,董卿立刻一咕噜爬起,一把抓住茶末的手臂。

    “对啊,咱们的事和他没关系。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你看看你,处处都维护他,哪里有我的位置?这都怪谁?”

    “反正不怪我。”茶末也精明了,咬死不缸。

    董卿气鼓鼓瞪着她。

    “合着我怨自己去不成?”

    茶末头,气的他差跳起来要打。见他要动手,茶末扭头就躲,可手臂被他抓着,这一来一去就跌倒,两人滚做一堆。

    这一滚,董卿就跟牛皮糖似的吧唧粘牢不放。

    茶末挣扎几下,他就连脚都巴拉上来,就跟考拉似的将她抱住。

    “黏糊,讨厌。”茶末皱着眉轻轻咒骂。

    “就黏糊,黏死你一辈子。”人在怀里了,董卿心里的委屈和焦躁才算稍感安慰,也有了心情和她肉麻当有趣。

    “犯得着吗?你董少爷要什么没有?干嘛吊死在我这儿?”茶末问他。

    董卿脸一沉。

    “你还有脸问?你摸着你的良心想想,我TM为你付出了多少?老子连脾脏都丢了,我要是这会子撤了,岂不是亏本亏到罗马尼亚都到了。”

    “合着你就是怕亏本?你就是捞着我了又能赚多少?小心把命丢了。”

    “我TM难道害怕丢命?又不是头一茬。老子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男人怎么都这样。网上说男人脑容量就两个核桃那么大,原来是真的。”茶末哼哼笑,嘲弄。

    董卿是厚脸皮,凑过去在她耳边低语。

    “胡说八道,你这人真肮脏。”茶末打他一下。

    “切,装吧装吧。都知道两核桃了还跟我这儿装。”董卿也哼哼笑。

    两个人难得志趣相投的贱笑几声后,茶末突然脸色一正,注视着他。

    她一下来正经的深情对视,唬的董卿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她要告白,心跟小鹿似的惴惴不安,砰砰直跳。

    “孟浩然他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的事?”茶末严肃问道。

    董卿愣一下。

    “喂,都这时候了,你还提……”他先是气呼呼埋怨,说到一半又停住,低下头皱了皱眉。

    茶末那头看着他,不吭声。

    沉默了片刻,董卿抬起头,心不甘情不愿的撅着嘴咕哝。

    “知道了。”

    “你怎么看?”茶末问。

    董卿扁扁嘴。

    “还能怎么着?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呗。”

    “你受得了?”茶末一挑眉。

    董少爷急了,扭着屁股嚷嚷。

    “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受得了?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他老处男能受得了,我就受得了。他老处男受不了的,老子我照样受得了。”

    “你怎么又和他比,烦不烦。”

    “谁提的头?谁!”

    “我这不是说事。”

    “哼,反正你就是觉得我不如他是不是?老子证明给你看,可你也得给我机会呀。”

    “你们……唉,你们这是何苦呢。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贵公子,何苦来哉。哪儿不好去,偏偏要来惹我。”

    “赫,你还来劲是不是?你现在得意了,我们都跟死猪似的躺你脚底下不反抗了,你就可劲糟蹋我们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小破鞋。老子什么都受得了,你就死了心吧,别想甩掉我。”

    “何苦……”

    “苦不苦,我自己说了算,你少先吃萝卜淡操心。”

    “好好好,你自找的,我也省的愧疚。”

    “你还有愧疚?你心肠多硬啊。老子躺病床上跟死神搏斗的时候,你还在相亲吃大餐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呀,血管里流的都TM是冰水。”

    “那你抱个僵尸好玩啊。还冰水呢,你血管里流的都是……都是……”

    “都是什么?”

    “我没你那么脏,说不出口。反正你血管里流的都是脏东西,所以就想着下半身的快乐,连命都不要了。”茶末忿忿不平咒骂。

    听她说这个,董卿却跟吃了蜜糖似的,贼贼一笑扭着腰粘上去,嘴唇都快贴到她耳垂。

    “哟,原来你知道啊。是,我血管里流的呀,都是蛋白质小蝌蚪。我呀,恨不得把血管里流的脏东西全射你里面去,死了都甘心。来,要不咱们现在就射一下?以实际行动向领导保证我的正直品格,保证让领导满意。”

    一边说,一边撅着屁股在她腰上磨蹭起来,就跟小狗蹭电线杆似的。

    茶末瞪他一眼。

    “你都一身钢板了还要折腾?你有这能耐吗?”

    一听她竟然还质疑自己的能耐,董卿真是怒发冲冠。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小破鞋果然是三天不操,上房揭瓦。

    今儿个就是折了钢板被抬进医院去,他也得好好教训一下她才是。

    尤其是在孟老处男的房间里一展雄风,真是越发有感觉。

    说干就干,董卿一个打挺跳起,身子骨灵活的就跟美洲豹似的,抄起茶末就往床上扔。

    茶末当然明天他想干嘛,可她已经吃饱了没兴趣来第二茬,于是就势往床上一滚,滚到另一番翻身跳下。

    “别想跑!”董卿虎虎生威,扑过去就要抓。

    可惜今天他实在流年不利,晦气星当头笼罩,这一扑扑错了位置。孟浩然的房间虽然和他的房间是同一边,但位置却是相对的。房间里的摆设都是一样,可董卿的在这边,孟浩然的在另一边。

    在董卿的房间里这个位置上并没有那只垃圾桶,可孟浩然的房间却刚好摆着垃圾桶,这垃圾桶就成了董卿的挡路石,一磕一拌,董少爷摔了个狗吃屎。

    隐隐还听到咔叽一声轻响,特别渗人。

    董卿摔在地上脸都白了,冷汗哗哗的冒。

    “喂,你怎么了?”茶末也瞧出不对,急忙过去扶他。

    “痛痛痛痛!”一扶他就惨叫起来,手抚着腿。

    “这,怎么回事?”茶末傻了眼。

    董卿皱着眉,苦着脸,双眼冒火,心头懊恼。

    “骨,骨折了。”他咬牙切齿说道。

    “啊?骨折!那赶紧去医院吧。”茶末叫起来,转身要走。

    “别想跑!都是你这张乌鸦嘴,都是你害得。”董卿一把拉住她。

    “我跑什么,我给你叫人叫车去。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茶末委屈说道。

    “叫什么人,还不嫌我丢脸!打120就好了,笨蛋!”董卿破口大骂。

    “哦哦,对啊,还有120呢。”茶末恍然大悟,急忙掏出手机打电话。

    于是乎,十多分钟以后,一辆急救车呜呜哇哇的开进了军区招待所。

    拍了片子,打了石膏,被一群小护士找借口参观了一个遍之后,董少爷躺在病床上打吊针。

    衰,衰运连连。

    这都怪谁?

    头一瞥,就看见在旁边啃苹果的茶末。

    她竟然还有心思吃苹果!气不打从一出来,董卿瞪眼怒视。

    察觉到那怒火冲冲的眼神,茶末歪一下头,看他一眼,把手里啃的跟抽象艺术品似的苹果一举。

    “你也要?”

    董少爷咬牙切齿,眼里两团烈火熊熊燃烧。

    “吃你个大头鬼。你非得害死我不可是不是?跟着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茶末也不恼,把苹果凑嘴边,咔叽一声咬,咵叽咵叽的嚼着,吃的更香了。

    董卿越看越恼火,手跟**爪子似的乱挠被子,泄愤。

    嚼完了嘴里那口嘎嘣脆的苹果,茶末这才慢条斯理的回了一句。

    “你才想明白我要害死你呀?”

    哎哟喂,董少爷气的快翻白眼了。

    他这会是气自己,瞎了眼了,猪油蒙了心,怎么就非得吊死在她这儿?

    气死也活该,谁让他自作孽呢。

    那头茶末一脸的死猪样,吃完一个苹果她又掏出橘子剥起来。

    吃吃吃,死猪还吃个屁。董卿低声咕哝,眼神恶毒。

    那模样,就跟瞪着抢自己骨头的小狗似的,那叫一个幽怨,那叫一个郁闷。

    茶末不怒反笑,把手里橘子掂了掂。

    “想吃你就说嘛,看着我干嘛。”

    看着她干嘛?还有脸说。这女人,把他一个人扔在拍片的地方仍由那些小护士上下其手,自己嘚嘚的跑外面水果店买好吃的去了。她还有人性没有?

    要不是他奋力反抗,保卫了自己的贞操,他岂不亏死了。

    哼,她一也不心疼他,真过分。

    茶末手指芊芊,剥橘子跟怕橘子疼似的,那叫一个小心翼翼。剥完了外衣,她还捻着手指挑白筋。一个圆溜溜的橘子被她在手心里摆弄,折腾来折腾去,剥了个赤条条一丝不挂干干净净的。

    董卿看着不由喉结咕噜一下。

    剥完了,茶末跟托着一只拔了刺的刺猬似的,把橘子托到董卿跟前。

    “吃吧。”

    董少爷扁扁嘴,不客气的伸手抓起。掰了一瓣恨恨塞进嘴里。

    “别以为你这样我就能原谅你。”

    橘子还酸甜,就跟董少爷那颗怀春少男心似的,酸酸甜甜就是爱。

    “得了,你这都是自找的,别赖我。你这叫报应,以前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茶末笑眯眯吐槽,又捏起一个橘子。

    董卿一口橘子噎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直着脖子瞪她。

    三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小破鞋段数高了不少,升级了?哼,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董少爷可也不是吃素的。

    把手里的橘子塞进嘴里胡乱嚼碎了咽下去,他上半身一挺,抓住她胳膊。

    “你干嘛?”茶末眼皮子一挑,那叫一个临危不惧。

    “干嘛!”董卿低声撒娇。

    “啊?”茶末一时还没想明白。

    “来干嘛!”董卿又撒娇一下。

    这下茶末终于明白过来,脸一下就红了。

    “搞什么,这儿是医院。你要脸不要脸!”低声呵斥。

    “我要脸个屁,不要脸才配你呢。医院怎么了?别说你没跟那老处男在医院里搞过?鬼都不信。”

    “你怎么又扯孟院长,有完没完。”

    “没完,一辈子没完。我想起他就烦。算了,不说他了,来嘛。你看我都为了你,骨折了。你也不可怜可怜我?都想了快半个世纪了,熬死我了。”董卿拉拉扯扯,嬉皮笑脸。

    “你这人就不能想别的?脑子怎么这么肮脏。”茶末挣扎,连连甩手。

    可董卿就是牛皮糖,粘上就甩不掉,甩掉了他还能自动粘上来。那叫一个人性化设计,高科技智能牛皮糖。

    “来嘛来嘛,专家说了,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最起码一周得来两次。按最低频率算,你都亏了我多少次了。以后非得天天干才能还本。”他舔着脸撒娇。

    “放屁,你要是这么想死,我成全你。”茶末一瞪眼。

    “哎哟我的姑奶奶,我怕死还不行。我过过嘴瘾嘛。来嘛,别辜负了这一天的房钱,咱们要合理利用资源。你还别说,我还真没在病房里搞过呢,一定很刺激。”

    “刺激你个大头鬼,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来嘛来嘛。”

    “你在动?再动信不信我打断你的狗腿!”

    “打,你打,由着你打。反正这儿是医院,打断了咱们再让他们接上,小爷我不差钱。告诉你,小破鞋,老子熬的都快爆炸了,今儿个非办了你不可。”董卿凶神恶煞,利诱不成改威胁。

    可惜如今他吊着一条石膏腿,着一脸疤,脸白气虚,实在毫无威胁性。相反看起来还有可笑又可怜的。

    生气的样子端不住,茶末懊恼轻笑一声。

    这一笑无疑给董卿增加了信心,立刻跟蛇似的缠上去,可惜他腿上打着石膏,手里吊着针,跟僵尸抽风似的。

    见他蹬鼻子上脸,茶末正脸一瞪眼。

    “你敢上来试试!小心我跟家里告状去!”

    这可真是杀手锏,董少爷立刻萎了。

    可他还不死心,开始卖可怜,拉着她的手,挨着她的肩。撅着嘴,咕哝。

    “你狠,你够狠。你就齁死我算了,我死了你好跟那老处男双宿双飞去。”

    “喂,有完没完!”茶末欲甩手。

    “完了完了,不说了还不成。你就偏心那老……”茶末一瞪眼,他急忙把处男两个字咽回肚子里。

    跟僵尸似的巴拉着茶末,董卿一时不吭声,就用两含情脉脉的大眼睛看啊看啊,恨不得看穿一汪秋水。

    茶末被他看的起一身**皮疙瘩。

    “你干嘛呀?”

    “硬了,刚才就硬了,都半个多小时了,难受。你都不心疼我。”董卿低声咕哝。

    茶末皱眉。

    “关我屁事,你不会自己解决去。你们男人都会的技能,你董少爷一定很在行。”

    “我病着呢。”

    “病着你还能这样满脑子脏事。”

    “这是人的正常需求。”

    “那也不关我什么事。”

    “你……你真不来?”

    “不来。”

    “那好。我自己来!”董卿赌气一撒手,放开茶末躺回去,双手插进被窝里。茶末搞不清楚他要干嘛,不过很快就明白了。

    董卿两只手插进被窝里,停在自己腰靠下的地方动起来,一边动他还一边给自己配音。

    “嗯,啊,好棒,小末你真棒!啊!啊!啊!!!”

    茶末吓的都快蹿起来,伸手一把捂住他的嘴。

    “喂你搞什么?别乱来!”

    董卿就跟偷了香油的老鼠似的,窃窃一笑,舌头在她手心里撩一下。

    茶末像是被火苗撩到,猛地就要抽回手,可一把被他拽住,跟拖什么似的拖进被窝里。

    那被窝里比火烧了还热,茶末一伸进去就仿佛被什么咬着了,哆嗦一下。

    “你……讨厌!脏死了!”她低声咒骂,脸蹭蹭的飚血。

    “你敢抽手,你抽手我就叫!啊!哦!爽死了!”董卿死皮赖脸。

    “你别叫了,招狼是不是!”茶末吓得抽手也不是,不抽也不是。

    这一犹豫,那头董卿已经牵着她的手在自己那儿摸起来。

    “脏死了,脏死了!”茶末又气又恼。

    “我叫了啊,我叫了!”董卿找着了她的死穴,立刻就跟毒蛇咬住了青蛙似的,死咬不放。

    “你……你……不要脸!”

    “早不要脸了,跟你不能要脸。好人,摸摸它,摸一摸。哎哟,你手凉的跟铁条似的,都快搞得我ED了。”

    “ED了最好,你这混蛋。”

    “好好好,ED了也先爽了这下再说。哎呀,小破鞋你这方面技术不到位呐。哥哥得教你几招,来来,这里这里,那边轻一。那不是乒乓球,是你情哥哥的……”

    “你闭嘴!混蛋!”

    “轻轻,哎哟,就你这水平,别想要小费了。哦哦,这儿,刚才那下不错,再来一次。”

    “XXXOOOO@#%…………”茶末嘀嘀咕咕问候董卿家祖宗十八代。

    “爽,爽!再来,再来。多弄几下。”

    “XXXXXOOOO#%%…………”再往上问候老董家祖宗十八代。

    差不多把老董家上下五千年的祖宗都问候了一个遍之后,董卿终于停止了他的呱噪,眯着眼拧着眉,喘着气专心致志握着茶末的手干活。

    他情绪上来了,正处于要紧关头,爽的是一抽一抽的。

    茶末气的一抽一抽的,可到底她心地善良,竟然在这时候还想到了董卿的吊针,抬眼一看顿时瞪圆了眼。

    “盐水……盐水……”她颠着脚叫起来。

    “#¥……&&*”董卿压根没功夫理她,继续投入的干活。

    “血,血!”茶末急得跺脚。

    “#¥%……%……&&”董卿依然忘我。

    “喂,你……盐水没了,都抽血了。你倒是……倒是听我说话呀!”

    听不了了,男人这个时候除非是要了亲命的事,非得什么也顾不了了。

    董卿那头忘我的干活,茶末这头呆呆看着他的血顺着吊针往袋子里一的抽。那挂完了盐水的瘪袋子又逐渐鼓起来。

    男人啊,真是急色到不要命,她算是见识了。

    最后,董少爷终于沉沉一声叹息,喷了她一手。

    茶末咧着嘴皱着眉,一脸嫌恶的转头跑去洗手间洗手。

    那头董少爷切一声,躺倒,觉得头有晕,身子骨到底还是虚了。

    突然瞥到自己的吊针,一下就瞪圆了眼。

    “喂,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一袋血!!!”他在外头怒吼,手忙脚乱的按铃叫小护士。

    茶末在洗手间里一边洗手一边低声咒骂。

    “一袋血算便宜你,抽死你才活该!”

    外头小护士进来看到这一袋血也是蔚为奇观,怎么也搞不清楚吊盐水吊到最后会吊出一袋血来。这得睡多熟呀,就没人给看着?不是还有个一同来的姑娘的嘛,这得多粗心才能搞成这样?

    因为这个奇观,董少爷再一次被医院的小护士惨无人道的围观了一回。

    挂完盐水,茶末拖着董卿结了帐就跑路。这一次绕是董少爷这样的厚脸皮也扛不住,逃得那叫一个慌不择路。

    可他人虽然走了,但这个一袋血的传奇却一直留在了这家医院里,由小护士们口口相传,一代传一代,成为了一个传奇故事!

    让我们恭喜董少爷吧!!

    ***咱们就用董少爷的不痛快来痛快一下吧!祝大家圣诞快乐!!节日里更加不能霸王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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