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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天魔淫

第 10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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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奴就是五行之一吧?”

    杨存沉吟一下,恍然大悟。龙腾小说 ltxs520.com

    “没错,它是五行之一的土。”

    林管兴奋的说:“尽管我不知道它怎么会化身人形,而且看样子似乎还拥有自己的意识,不过从它身上的气息,我百分之百肯定它就是五行之器其一,而且已经有了自己的灵性。”

    “他们正朝我们这边过来。”

    林管嘿嘿一乐,仿佛看着杨术和地奴屠杀金甲游兵是很大的乐趣一样。尤其是当地奴暴躁的将所有接近的金甲游兵杀碎时,更眼冒绿光,似乎很羡慕这种既粗暴又难以抵挡的力量。

    原来杨术自从来到金刚印的世界里,就全力寻找杨存的下落。盘腿而坐,闭目瞑想,拥有五行之一的他比任何人都能更快感受着这个世界的一切,那些常人难以抵挡的金甲游兵对他来说,不过就是群不请自来的苍蝇而已。而地奴是单独出现杀敌,从这一点林管百分之百肯定杨术根本没有认真看待这件事,因为地奴还是人形,不可能释放出五行之器该有的力量。

    “镇王杨术,啧啧,不简单啊!”

    林管痴痴看着水银上的画面,眼冒金光让杨存都有点毛骨悚然。这家伙不会是搞。3 的吧?那种看法和眼神也太深情了吧!

    “再过不久,他应该就会过来了吧……”

    林管默默念叨,眼神里突然一狠,咬着牙说:“我倒要看看肖营这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水银池的画面一转,依旧是那座冰冷毫无生气的金属树林,依旧是金甲游兵不知疲惫的挥刀砍杀。不过这次画面上的主角换了人,赫然就是现任国师肖营。

    此时他全身上下破烂不堪,气喘吁吁,看起来极为狼狈。而此时他似乎已经是强弩之末,无力喘息之余,血水也顺着右臂滴下来,空荡荡的袖管明显是他在极端疲惫之余,右臂被砍了下来。

    而包围着他的金甲游兵之多,几乎可说是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到处都能看到不停移动的游兵和手上高举的大刀。肖营几乎没有半点停歇的时间,身体也没有一刻松懈。即使他已经找到游兵的弱点,专门攻击它们额头上的印章,然而惊人的数量还是让他消耗得几乎山穷水尽,六颗内丹早已暗淡无光,甚至脆弱得看起来随时都像会碎掉一样。

    “是你干的吧!”

    杨存看着那群游兵可怕的数量,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

    “对,我说了,我已经成了金刚印的一部分!”

    林管脸色有些狰狞,眼神带着愤恨,盯着画面里正顽强抵抗的肖营,冷笑着说:“我可以左右一部分的金甲游兵,让它们全部聚集到肖营那边!我要他死无全尸,我要让他的魂魄永远留在这个世界里,我要折磨他,我要他不能投胎转世,我要他永永远远成为这个世界的奴隶。

    “我要他……水世不得超生!”

    林管越喊情绪越激动,最后歇斯底里的一吼后,脸上笑容所显现的狰狞叫人看了都会害怕。

    水银池里,肖营那只被砍下来带着温度的手臂,几乎已经被金甲游兵砍成肉泥,而林管看着这一幕却笑得越来越疯狂,哈哈大笑之间,还控制不住流下了两行泪,像是狂喜,又有着说不出的悲哀。而他看向肖营的眼神中充满了说不尽的恨,恨得他几乎将牙龈咬出了血,即使这时候他早已不是血肉之躯的活人。

    “他的死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林管又哭又笑了好一阵子,情绪好不容易才稍稍平静下来。看了一眼旁边的杨存,他依旧忍不住狂笑着:“他不是镇王,不懂得感受金刚印的世界。哈哈,第一弟子,六丹高手,那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得死在我的面前?死无全尸!哈哈……”

    水银池上的画面一转,冰冷的金属森林里,其他被卷入的人无一例外都死在金甲游兵的屠刀之下。其中有闻讯赶来的国师弟子们,也有守城的官兵,甚至还有不少的杨家嫡系护卫。他们的惊恐、他们的骸然、他们发自灵魂的恐惧,从他们冰冷的尸体上似乎都能感受得到那一幅幅血肉模糊的场景,令杨存感到有些反胃,又能清晰地体会到他们在这个世界里所感受到的害怕。

    “还有一个活口?”

    林管二查看着所有被带进这个世界里的活人,突然一阵疑惑。

    水银池的画面上突然出现极为诡异的一幕。金甲游兵们依旧僵硬的晃荡着,不过一个个毫无生气,看起来没那么暴躁。然而最奇怪的是在一道水银河流旁,一个活人那么明显的在它们面前,本能砍杀一切生物的金甲游兵却似乎看不见眼前有个活人一样,径自从她旁边走过,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而那女子赫然就是有过两面之缘的魔门妖女。此时她盘腿而坐,完全看不出狂傲和张扬。紫色的衣物、黑色的袖子在周围缓缓飘浮着,在面纱的笼罩下依旧看不清容貌。不同的是,此时她的四周有一股如水雾般的东西聚集着。似乎在接近十米的范围内铸造出结界般的东西,此时的她宛如沉浸在水里一般,完全将自己与外面一切隔绝开来。

    “这女人……”

    林管也感到满是疑惑,皱着眉头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细看女子的四周,金沙铸造的地上各有五个不同寻常的内丹构成了这个结界的基础。每一颗内丹仿佛都像冰或水铸造的一样,纯洁、透明,又显得无瑕曼妙。

    每一颗内丹都温柔而又安静的散发着清纯的真气,在这属于金刚印的狂暴世界里散发着安宁的气息,无所不在的将女子保护起来,或者说是将她与这个世界彻底隔绝。

    “这女人很奇怪……”

    林管顿时疑惑无比,紫衣女子的五丹修为根本抵挡不住金甲游兵的攻击,修为比她更强的肖营都抵挡不住,更何况是她?可她到底用了什么功法,居然能在金刚印的世界里偷天换日,将自己的气息隐藏起来?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这妞倒是轻松。”

    杨存气得直咬牙,自己刚才可狼狈得要命,没想到她居然稳如泰山的安坐着。更可恶的是那些金甲游兵一个个跟瞎子一样,从她旁边走过居然还察觉不了。这五行之器的说法已经够扯,难不成那些金甲游兵里头还混杂什么青光眼、白内障之类?

    “魔门妖女曾参悟五行之境,有此感悟,不足为奇。”

    这时,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冰冷中带着几丝压抑不住的愤怒,别说是杨存,就连一直自以为对一切了若指掌的林管都吓了一跳,心境——阵摇晃,原本平坦无比的水银池竟然“哗啦”一声散落一地,还没来得及观察那妖女的情况,就又再次从砖块的裂缝里消失,融入金刚印的世界里。

    话音落地,赫然是来自大殿入口。抬头一看,来人赫然是刚才还遥远无比的镇王杨术!只是不同于刚才参悟金刚印世界的平静,此时缓步而来的他满面怒色,每踏进一步,似乎都能感受到这世界的地动山摇。而他原本平稳无比的六颗内丹此时竟然暴动不安,赤黄色的真气宛如猛兽般在他身边环绕着。

    “林管,原来是你。”

    杨术说话的时候冰冷无比,但却在一瞬间释放出天地间难以容忍的力量。赤黄色的真气一瞬间竟然不只环绕全身,在金殿的笼罩下甚至有拔地而起的冲天之势,真气扫过的地方不仅金甲游兵粉碎一地,就连原本感觉坚固无比的大殿都在这冲天的威势下摇摇欲坠。

    “杨术,你没事吧?”

    杨存只觉得心脏似乎被猛压一样,灵魂变得有种像是被吹散般的弱小。这一刻,原本斯文有礼的镇王带来的压迫实在剧烈得让人几乎承受不住。即使自己有三丹护身,但杨存突然有一种清晰无比的感觉,自己那可怜的三丹之境在他面前简直就是只可怜的蝼蚁。

    “叔父!”

    杨术突然一阵错愕,原本身上狂暴的真气本能的开始收敛。看到一旁已经面无血色、满身冷汗的杨存,他慌忙收敛住一身狂暴的真气,难掩欣喜的说:“叔父原来无伤,害术儿担心死了。”

    “没、没事!”

    杨存这才感觉呼吸稍微顺畅一点。开玩笑!没事?刚才他走进来的一瞬间,光那恐怖的压迫力,即使杨术不出手,光靠那种感觉就几乎可以让三魂六魄在刹那间灰飞烟灭。

    “叔父,是术儿鲁莽了!”

    杨术连忙一把扶起杨存,从手臂上传来一阵温暖无比的感觉。那雄厚的真气不只一瞬间让杨存感觉浑身舒服起来,就连刚才大战金甲游兵的疲劳也都一扫而空。

    “镇王,不简单啊!”

    林管负手而立,想起刚才还气势滔天的杨术,再一看此时杨术惊慌的模样,不由得感觉有些好笑。即使这时候他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但从额头上的冷汗还是不难看出刚才那滔天的威压已经让归于金刚印的他都感觉到出自灵魂的恐惧。

    “林管,怎么出去?”

    杨术闻言并不多说,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

    “出去,可能吗?”

    林管冰冷的一笑毫无畏惧,镇王高高在上的身份,就现在而言还远不如彻底拥有五行之一的力量那么可怕。

    “是吗?如果破坏这个世界,是不是就不会再受到金刚印的束缚?”

    杨术并没有理会他轻蔑的笑,眼神一冷,说出的话更让人骸然。

    “凭什么?五行之一的土?还是你的地奴?哈哈……”

    林管突然狂妄一笑,指着杨存有些疯癫的说:“你可以试试五行归灵。你的地奴即使恢复原形,依旧会被困在这金刚印的世界里。这里没有水,没有食物,即使你镇王再强,也不过是凡人之躯,终有死在这里的一天!困在这里,即使你的地奴化形,依旧不能突破金刚印的束缚。”

    “真的吗?”

    杨术顿时一滞,声音低沉的问道。没人回答,然而在一瞬间,他又似乎像是得到答案一样,脸色有着一闪而过的沮丧。沉吟一阵子,他这才抬头看了一眼林管,冷冷的说:“我知道你不想被金刚印吞噬,如果我现在毁了你的五丹,让你彻底失去抵御之力,那你就是金刚印永远的奴隶了,你也没得选择。我只想知道出去的办法。”

    “是那只地奴告诉你的吧。”

    林管听闻此言,脸色顿时一片苍白,像是准备很久却措辞都说不出一样,有些无奈而又愤怒的看着杨术。

    “只?这是你配说的吗?”

    杨述原本冰冷的眼神里闪过愤怒,再看向林管的时候,深遂的眼眸里已经动了一丝说不出的火气。似乎像是朋友被侮辱一样,让他感觉极为不爽。

    “我可以将所有人都送出去……”

    林管沉默许久,突然有些凄厉的一笑说:“不过有两个条件,一个要你镇王能做得到,另一个,就是我要敬国公在这儿陪我一段时间。”

    “做不到!”

    杨术满面荫沉,斩钉截铁摇了摇头,荫森的哼道:“叔父乃我杨家长者,国公之尊,岂能受你这宵小之辈威胁!”

    “那就得看你镇王有多大的本事了!”

    林管神色一冷,看着这漫无边际的金属世界,有几分嘲讽的说:“你可以让你的地奴试着回归原形发挥它最大的力量。五行之一的力量确实强绝天下,但由你这凡人躯使,这金刚印的世界又岂是你所能抗衡?”

    “那又如何?”

    杨术神色一冷,身上的真气隐隐暴动起来,毫不犹豫的哼道:“有五行护体,我有何惧?我先尽毁你的五丹,到时候你就是这金刚印里没有魂魄的奴隶。孤王有的是时间破解金刚印的奥秘,说不定还可将此灵器尽握于手!”

    “好个镇王,果然高傲!”

    林管神色只稍微一滞,马上拍起手来,歇斯底里的笑着,有几分嘲讽的说:“以你的修为,还有你那只已经通灵的地奴,林某完全相信你不会被金刚印困死,可……”

    林管稍微一顿,看了看杨存一眼,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有些得意的笑道:“敬国公大人恐怕就没你那么好的能耐了,即使你用真气为他护体,不过这座大殿一旦被我解除禁锢,蜂拥而来的金甲游兵难免会伤了国公爷的金躯。而且,这里没有水、没有食物,肉体凡胎的国公爷可没有五行护体,他可受不了你全力催动大地之力的波及。等到你出去的时候,恐怕要带着他的尸体一起出去吧。”

    “叔父……”

    杨术顿时语顿。林管说出最大的隐忧,即使一向镇定高傲的他,也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的现实性。自己确实能在这金刚印的世界里存活,甚至可以找机会参悟金刚印的力量突破出去,可是杨存没有像他那样的实力,在这里待着肯定死路一条。

    “林管,你到底想干什么?”

    在如此特殊的情况下变成一个谈判的筹码,让一直在旁沉默的杨存刚安定下来的心里感到剧烈的不爽。上辈子是颠沛流离不假,但也让杨存性子里有了一种近乎病态的倔强。虽说大多数时候都能妥协,甚至可以低声下气的活着,但心里真正感觉极为不满的时候,却也容不得任何妥协。

    “我死,简单,但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平日里温和又嬉皮笑脸,但此时的杨存却是一脸冰霜,毫无情绪的看着林管。尽管时日不多,但杨术对自己的关心却是天地可昭,甚至那尴尬的礼敬都让杨存知道什么叫亲情和孝意。如果在这时成为他的负担,那杨存可是宁愿一死,也不愿成为他的累赘。

    “国公爷,不必鲁莽一言吧!”

    林管有些诧异,马上又是轻蔑一笑,似乎是不相信看似狡猾的杨存会有这样的决心。

    “是吗,那你大可一试!”

    杨存有点火了,是真的有点火了二路上杨术对自己的尊敬、对自己的保护,可以说即使不曾在这个世界生存,但那分亲情却是真实的存在。身为一个孤儿,杨存心里虽然十分别扭,但却格外珍惜这分特殊的感情,甚至可以说他一死无妨,但绝不能让自己成为拖累杨术的筹码。

    “叔父……”

    杨术在一旁也有些错愕,原本还有些玩世不恭的杨存此时眼里渗出的决绝让他感到有些害怕,一瞬间,他心里也清楚明白杨存的话绝不是开玩笑,这个看起来贪生怕死的长辈,即使玉石俱焚,也可不能在这时候选择妥协。

    在那张嬉皮笑脸下,甚至有比杨术更加孤傲的决绝。

    “跟我来。”

    林管沉吟许久,看着一脸冰冷的杨存,突然叹息一声,缓缓朝大殿的后方走去。杨存和杨术互看一眼,眼里有些虽然彼此都不懂但却明白的讯息,马上一起跟着他走了出去。

    “金刚印的世界,这是唯一的出口。”

    林管走到大殿之后,神色变得肃穆!

    看着杨存的时候似乎心有不甘,但又像是无可奈何一样。

    大殿后头没有想象中的金属树林,而是一片死一般寂静的水银池子,但这个一望无际的池子却一点都不平静,偶尔如浪潮般翻腾一下,却可以看见底下竟是冒着火焰的融浆。而这个池子平稳的外貌下,有一种似乎要一瞬间冲天而起、掩盖天地般的感觉。

    “这就是金刚印的本源吧?”

    杨术站到近前打量着这个水银池子,眉头顿时狠狠一皱,言语间有一丝闪烁。

    “对,金刚印的本源……”

    林管目无表情看着眼前如海般巨大的水银池,有些讥讽的笑着:“镇王,金刚印本身的力量何其强大,即使是你的地奴完全化形,也不一定能抵抗!”

    “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杨存在一旁心怀震撼的看着眼前如海般壮阔的水银池。原本涛天的愤怒略微平息,脑子里飞快转着,心里满是解不开的疑惑。

    “公爷果然聪明绝顶!”

    林管饶富深意的看了杨存一眼,说出的话隐隐有点心悦诚服的敬佩。

    “我没空和你废话!”

    杨存的语气有点冰冷,瞬间的转变不为别的,只因为杨术看到这水银池的一瞬间,眉头紧皱之后似乎有种无奈的感觉。就这一刹那的变化,杨存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杨术即使有实力从这里出去,但他却没有带自己一起走的把握。

    “依旧是那句话,国公爷陪我一段时间……”

    林管说话的时候,眼睛却一直看着杨术。此时他的眼里似乎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坚决。

    “大胆!”

    杨术顿时脸一黑,忍不住有些怒了:“我叔父堂堂敬国公,岂可受你这逆贼威胁!杨术乃是杨家之后,容不得你此等侮辱!”

    “国公爷,一切取决在你。”

    林管不多说,心里或许也清楚杨术性格里的绝傲,话音响起的时候也不看杨术,而是把所有的决定权都交给杨存。

    “杨术即使魂归于此,也不准你辱我杨家!”

    杨术顿时滔天一怒,浑身赤黄色的真气拔地而起,大有冲天之势。而身边的空间一阵扭曲,一脸暴怒的地奴高大的身影也随之出现,手里的大刀直指林管。

    “是吗,领教五行之强,我林管也会瞑目于此!”

    林管神色一冷,那已经被金黄色侵蚀得几乎风化的五丹再次环绕全身。那已经不同于人类的真气,似乎隐隐有牵动水银海的感觉。而杨术的突然发难,让金刚印的世界里第一次有了暴躁不安的感觉。

    杨存沉默的看着他们,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水银海,开始思索着这几乎决定自己生命的去留。

    “镇王,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

    林管顿时沉默了,面对杨术的坚决,嘴角突然挂起一个妥协而又得意的微笑,目光炯炯有神看向杨术。

    “那又如何?”

    镇王为人何其高傲,面对如此虚无飘渺的威胁,又怎肯妥协?

    “我可以答应你,我会帮你找到你想要的。”

    林管无奈的叹息一声,刚想说话的时候突然灵机一闪,感觉到一丝非比寻常的力量开始爆发,神色顿时为之一肃。

    “六丹之境竟被逼迫到这个地步……五行之力,果然并非肉体凡胎所能抗衡。”

    杨术感觉那渐渐虚弱的气息突然一阵冲天的力量,不由得感慨的叹息一声。

    第三章 逃离

    京城的清晨,即使城内百姓们依旧如火如荼的忙碌着,在点点晨曦的光亮中开始新一天的忙碌,不过一个个脸色多少有些慌张。每一个行商走卒都刻意避开京城的西门,神色之凝重不亚于躲避洪水猛兽,更像是躲避瘟疫一样。

    京城的西门边,诡异的情况依旧持续。那一团黄色光芒依旧耀眼无比,即使是在白昼的时候,依旧抢夺着太阳的光辉。那一夜发生什么事百姓们不知道,但是这持续的诡异状况却让人不得不害怕,尤其是此时西门边囤积的重兵让一步都靠近不得的百姓之间有了越来越乱七八糟的谣言。

    金光四周有着密密麻麻的重兵把守,有京城的顺天府、有皇城里的高手们,而最显眼的不只是他们,其中更有国师张宝成的徒子徒孙们。一个个似乎都像是想尽办法一样,一脸愁眉苦脸,却找不出任何的破解方法。眼前的金光固若金汤,即使他们有异于常人的手段,但五行之器的厉害仍旧不是他们所能抗衡。

    各路人马都在沉闷而又压抑的气氛中无奈等待着。比起其他人马的悠闲,有两路人马的气氛极为沉重,一个个面无表情、焦急而又凝重无比。一路是来自镇王府的嫡系杨家子弟兵,而另一路赫然是星夜赶来的江南杨家家仆。以王动为首,原敬国公手下已经四散东西的家将和嫡系再次聚集,着急而又无奈的祈祷着这位唯一后人的安全。

    西城门的气氛诡异,沉重得叫人无法喘息。两位杨家后人的生死安危及现任国师现在生死不明,此时任谁都不敢有半点松懈。即使寻求许多奇人异士的帮忙,但这可是五行之一的金刚印,世上又有多少人能窥视它的秘密?除了等待根本找不出其他的办法。

    晌午,正是太阳最是毒辣的时候,很多人都已经躲到树林里遮荫,而杨家两部人马却依旧脸色凝重守望着,顶着毒辣的太阳,在距离金光最近的危险地带守候。即使面对神秘而又未知的力量,任谁心里都有惶恐,但却都有着说不出的坚定,时时刻刻都不愿离开。

    “老爷子,您没事吧?”

    杨家军的统领手拿着一个满是水的皮囊来到江南杨家的阵营前,话语里有恭敬,也有几分的无力感。熬了半个月,再强壮的汉子也有撑不住的时候,眼前这个须发皆白的老人骨子里的倔强让他既佩服又害怕他有半分闪失。

    “没事,兄弟们都吃过饭了吧?”

    王动此时双眼都是血丝,说话时的声音低沉无比,张开的嘴唇早已经裂开不知道多少道裂痕。虽然年近枪桑,但此时身姿却一点都不比年轻人差。

    京城异变的消息一传开,即使朝廷深怕骚乱而有隐瞒的想法,但又瞒得了多久呢?失踪的可不是一般的权贵人家,一位王爷、一位国公,还有新任的国师,这三人同时被金刚印的光芒吞噬,这样的事情自然轰动天下。且不说镇王府在京城里经营数百年的势力,就算是肖营身为张宝成的第一弟子,徒子徒孙和同门何其多?门亲旧故一聚集,事情不闹大那才奇怪。

    而这时,在江南听到消息的王动也坐不住了。虽然现在是他颐养天年的好时候,但一听到小少爷出了事,马上就跳了起来,不顾儿孙们的担心,星夜联系其他杨家旧部赶到京城。而这些人虽然大多都是年近花甲的老人,可大多都是战功累累的老将。兵部一看倒也不敢怠慢,只能无奈的任由这些忠心的老人家在此等候,他们唯一能祈祷的就是别累死一个、两个,到时候可就不好和杨家交代了。

    “老爷子,要不您先去休息一下吧。”

    杨家嫡系的统领、被杨家赐姓的杨通宝走了过来,眼看着一群老兵一个个铁青着脸,脸色都已经隐隐发白,心里顿时有点担心。

    “不用了,我就在这守着就行!”

    王动眼眸里充满坚决,环视一圈,又闪过一种类似于警戒的精光。此时他身边带的已经不只是国公府的老将,还有不少年轻后辈,不难看出这些忠心耿耿的老人这次也是无比恐慌。

    “几位不必担心,国公和镇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应该不会有事。”

    容王赵元清也带领着大内高手们守在一旁,眼看杨家的人沉默得有几分荫沉,赶紧出言安慰一番,但客气的言语间也有些说不出的无奈。

    “快看,那是什么?”

    就在这时,围拢在最前面的士兵发出一阵喧闹,让还有些低落的人们立刻打起精神。

    偌大的光圈中,只见这时那金黄到刺眼的光面如水波般荡漾起来,有一种极端不协调的波纹开始混乱的颤抖着,似乎正是在挣扎一样。眼看着金光的波纹越来越混乱,突然间,一个身影如逃窜般跃了出来,全身上下的衣物破烂不堪,整个人更是血肉模糊,几乎分辨不出样貌。

    那血人一跌落在地,一大群国师弟子立刻围了上来。从金光里出来的竟然是被金刚印所吞噬的肖营道人!此时他全身上下几乎没一块躯体是完整的,气喘吁吁间几乎有气无力。他断了右臂,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找不出半块完好的皮肉,脸上也是面无血色,蓬头垢发躺在地上,几乎只剩下一口气了。

    “师兄!”

    “师父!”

    弟子们聚在一起喊个不停,但肖营此时却是一脸苍白,只是无力看了他们一眼后继续喘息着,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死里逃生的经历和此时的情况让他没力气再说什么,头一歪,立刻就昏死过去。

    “快,送宫里,请御医!”

    容王一看顿时心里一凉,连忙下令将肖营直接送进宫里。

    大难不死的肖营被弟子们护送着赶回皇宫,等待了三天三夜,尽管他出来的时候惨不忍睹,但死里逃生的经历还是让人心里顿时燃起希望。杨通宝面露几丝期许,安慰着说:“肖国师逃出来了,以王爷的修为,相信也会吉人天相。”

    “但愿吧!”

    王动沉默着,对于打了一辈子仗的他们来说,什么修为、五行都太遥远,现在这些老兵最大的希望只是少主能平平安安的,毕竟这是江南杨家唯一的独苗。一旦有何闪失,就算是自杀谢罪,下了九泉也没脸见九泉之下的老太爷。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金光依旧闪烁着,即使在黑夜里还是那么刺眼。杨家的人马依旧不眠不休,啃着干粮在金光四周守侯着。肖营的出现让人们看到一丝希望,可肖国师出来以后就身陷重伤持续昏迷着,即使有宫里的御医为他治疗,但情况似乎不太乐观,他一直醒不过来,让人感觉他似乎难逃鬼门关,所以也问不出任何线索。

    六丹之境逃出生天却是如此艰难,九死一生,这样的狼狈成了所有人心里的乌云。以肖营的修为尚且如此凄凉,那其他被吞噬的人后果可想而知。希望在一瞬间变得非常渺茫,但所有的人也只能强迫告诉自己其他两人不会出事。

    接近凌晨了,京城的黑夜安静一片。金刚印的力量似乎不只让人顶礼膜拜,就连树林里的生灵也都敬而远之。偌大的山林里,竟然连半声鸟鸣都没有,显得极为诡异,同时也特别的荫沉。很多老兵身体已经撑不住了,在杨通宝有些强势的要求下全都回城休养。而王动和其他一些老当益壮的老兵依旧在此苦苦守候着,一个个眼睛都熬得充满血丝,即使偶尔小睡一会儿,也是心神不宁,无法入眠。

    此时边疆告急,容王和定王也不得不赶回兵部主事。时间过了那么久,原本一些还来嘘寒问暖的人似乎都觉得这次镇王和敬国公恐怕都是凶多吉少,原本一个个穿着朝服的大官,现在竟连一个也看不见。或许这就是人情冷暖,人走茶凉似乎是官场永远的定律,目前仍旧忠心等候的就只有杨家嫡系的人马。

    子时,就在人们恍然入梦、半睡半醒之间,突然大地一阵摇晃,仿佛地动一样开始剧烈震荡起来。一瞬间,似乎整片大地、高山、平地、密林,四处都发出如同咆哮般的声音回应这突如其来的暴动。天摇地动,日月星辰仿佛也怕得躲进乌云里一样,大力抖动,那深沉无比的力量,一瞬间就吓醒所有人的美梦。

    “怎么回事……”

    杨家的人马全都被吓醒了,一个个慌忙的想站起来,却都觉得如同地动山摇一般,天地为之变色,那股强烈的震撼感叫人连灵魂几乎都要震碎。

    “啊!”

    这时,金光之内的一声长吼蕴涵着让人惊恐的力量,直冲云霄。

    安详的金光,在这半个月内,各路高人皆无法撼动其一,无不摇头叹息而归。

    然而就在这长吼冲破天际之时,原本坚固无比的金光竟然开始如同挣扎般的摇晃,一股赤黄色的光芒开始在金光内部爆发、膨胀着。一股与金刚印不相上下的力量开始在天地间震撼着生灵,冲天的真元灵气几乎是上苍都阻止不了的猛烈,让原本就令人望而却步的金刚印光芒看起来更加吓人。

    “怎么回事?”

    王动一众人马被那可怕的力量逼迫得几乎退到城墙下,此时不只杨家人感觉到那股力量的可怕,就连城墙上的士兵也都开始站不稳,一个个面露恐惧看着赤黄色的真气逐渐在金光里膨胀,腿一软,甚至有人还控制不住的跪倒在地。

    “这声音是王爷……”

    杨通宝只感觉这股恐怖的气息压迫得连呼吸都为之停滞,但细听那冲天的长吼、熟悉的威严及熟悉的尊敬感,顿时让他狂喜。

    天地为之摇晃,日月星辰几乎都被乌云覆盖,似乎上天都不忍看这恐怖力量之间的较劲。古老的城池在这可怕的冲击下摇晃着,地动山摇,让人不敢安心。

    古朴而又厚重的城墙几乎快承受不了这种冲击,巨大的石块之间,散落的沙土飘扬起来,似乎连这布满了刀剑砍痕的古城都对这可怕的力量表示臣服之意一样。

    “大地武动……”

    就在赤黄色的真气逐渐占上风之时,一声低沉而又坚定无比的长吼再次响起。赫然就是镇王杨术那冰冷又充满无比压迫的声线。

    赤黄色的真元灵气渐渐燥动、爆发,并开始占据着金光的每一个角落,遮掩它那原本令人叹息的光芒。随着这一声长吼的响起,“砰”的一声,如同天地碰撞般,整个天际似乎连星斗都控制不住的开始摇晃。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强得惊人的气浪开始向四周爆发开来,力量之强,不仅让所有人吓得跪倒在地,就连那碗口粗的大树都连根拔起。

    金光爆破,一瞬间飞沙走石,狂风大作,整个大地gui裂开来,似乎也承受不了如此可怕的力量。躲避在城墙下的杨家人慌忙捂着头闪避着,如此可怕的力量爆炸开来,可说是前所未闻,而城墙上的小石块和火台也倒一地,甚至有几个不小心的士兵似乎没想到世间上会有这样的事,竟然在剧烈的气流吹击下摔下城墙,生死未明。

    金光彻底消失在寰宇之间,似乎从来没出现过一样,京城的夜晚第一次有了黑暗的感觉,然而取而代之的。却是那冲天的赤黄色真气,强悍、惊人,比起之前金刚印的光芒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恐怖的力量似乎如同泰山压顶一般,让人不敢直视,就连呼吸都会在它的压迫下窒息。

    赤黄色的真气中,一个人影在朦胧中开始变得渐渐清晰,遍地的飞沙走石让一切显得荒凉无比。金刚印的金光原本所在的范围竟然在那剧烈的爆炸下炸出一个长达五里的巨坑,深坑中烟硝弥漫,冲天的赤黄色真气带着沙雾,让一切看起来既恐怖而又神秘无比。

    “王爷……公爷……”

    当那股力量渐渐减弱,让人跪倒在地的压迫感逐渐消失的时候,杨通宝和王动这才定了定心神,压抑住内心的恐惧,慌忙冲到大坑之前,满脸惊喜期待着朦胧中的人影。

    “金刚印……果然厉害……”

    烟雾慢慢散去,杨术挺拔的身姿这才出现在众人面前。但却面无血色,苍白无比,即使鹰眉剑目依旧坚毅,但那一脸的冰霜中,却多了从未出现过的疲惫和痛苦。

    “王爷,公爷,你们没事吧!”

    王动顿时激动无比,满面红润的看着杨术肩膀上扛的那个身躯,那样的挺拔,那样的熟悉,当然是昏厥过去的杨存。

    杨术身形动了一下,肃然的脸色突然一变,眉头一皱,再也控制不住身体的不适,“噗”的一下吐出一口血雾,眼前一黑,软软的摔倒在地。在他肩上的杨存也跟着摔落在地,两人几乎同时摔在一起。

    “王爷!公爷!”

    杨通宝和王动顿时慌了,杨家一大群人立刻冲入大坑之内。

    镇王府内,与以往的威严安静不同,此时府内到处都是一脸忧愁的老人,及被那沉默的气氛弄得不敢言语的下人们。后院的厢房内依旧一片沉默,甚至可说是死一般的寂静。

    除了杨府的下人,还有不少人身着宫里的官服,一大群御医来来回回穿梭忙碌着,但一个个又都满头大汗,面露无奈之色,即使如此,他们也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那些一直兵不解甲守候的杨家人们,一个个都虎视耽耽又满是期望的看着他们,那种期待实在叫人坐立难安。

    两间主房内,一间躺着镇王杨术、一间躺着的是敬国公杨存。两人被抬回来后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却都一直处于沉睡状态,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身上并没明显的外伤,但却又都昏迷不醒。

    “情况如何?”

    容王负手立于西厅,脸色带着担忧,又有着几分冰冷。这位容王很少有如此不悦的时候,这一天,他在兵部和镇王府来回奔波着,不难看出他与杨术的私交很深。

    “禀王爷与两位大人。”

    御医长满脸冷汗,唯唯诺诺跪地说:“他们身上并无外伤,而臣与各位同僚想要把脉的时候,却无一例外查看不出脉搏的情况,有跳动,无规律,不规律的不符合人体常律,此等奇闻,连我们这辈子都没听过。”

    “荒缪!”

    容王神色一冷,一向和颜悦色的他竟然露出没人见过的怒气。

    “臣句句属实,不敢欺瞒!”

    御医长被吓得浑身直冒冷汗,立刻跪倒在地,不敢再抬起头来。虽说容王爷一向脾气很好,但真发起火来反倒比谁都来得可怕,甚至那眉头一皱就有点龙颜大怒的感觉。

    “容王兄,何必如此恼怒。镇王爷和敬国公遭此奇遇,异于常人也是在所难免,又有何惊奇?”

    这时,门口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一身华服,却只有几名侍卫陪同,赫然就是朝堂上的权势第一王、握有兵权的定王赵元明。

    “王弟何时回京,怎么不和愚兄说一声?”

    容王看清来人,这才挥手喝退御医。眼看着面前风度翩翩的容王脸上难掩一丝疲惫,定王嘴角不经意的闪过一丝荫笑,但马上又恢复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听闻边疆出事,愚弟星夜回京。”

    定王即使面有疲惫,但依旧打起精神说:“昨晚进宫,父皇对王爷他们的遭遇十分担忧。天未明,就特命元明到此探望。唉,父王龙体近日欠安,但愿镇王爷和敬国公安然无恙,才能让他老人家安心。”

    “父皇心慈仁善,实乃我等臣子之幸。”

    容王一副感动的模样,开始幽幽感慨起来。

    两人分落而座,杯茶奉上之后,开始东拉西扯的闲聊着。兄弟俩和和气气的,在外人看来真是朝廷之福,而实际上的话题却是乾坤满满。津门萧九之事,明眼人都已经看出圣上龙颜大怒,这家伙绝不会有好下场。可奇怪的是容王不问,定王不提,仿佛这件事从没发生过一样。两人的话题一直围绕在两位伤者的身上,恨不能当场落泪以表达自己的诚意,感觉很真诚也很奇怪。

    看他们谈话的感觉,那一脸心痛和叹息,都令人怀疑他们到底姓杨还是姓赵。

    那心痛的样子实在叫人毛骨悚然,几乎是恨不得这时候两人都死了,他们来个灵堂大哭,搞个什么痛失贤良之类的好戏,那才叫功德圆满。

    两人心不在焉的闲聊之间,突然门口又是一阵喧哗。在管家惶恐的迎接下,一个身着华服却又满脸狂傲的年轻人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白玉般的脸上有着疲惫和被酒色掏空的虚弱,身材很高,又显得很瘦弱,脚步虽快,但也显得轻浮,颇有几分纨绔子弟的感觉,但一身华丽的穿着又显得很是高贵,不像是一般轻浮孟浪之人。

    年轻人在一帮小太监的簇拥下走到厅前,看见定王和容王明显一楞,眉头一皱,似乎有种不爽的感觉,但马上又不甘不愿弯下了腰,礼貌的行了一礼:“侄儿沁礼拜见两位王叔。”

    “臣参见太孙殿下!”

    容王和定王互视一眼,从彼此的表情都看不出什么波动,马上一起跪倒在地,以君臣之礼拜向眼前这位年幼的侄儿,表情上都是一副忠臣的严肃,叫人看了不得不说这才是真正的贤臣。

    “两位王叔快快免礼,这可折煞沁礼了!”

    皇太孙赵沁礼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连忙叫他们平身,不过却没有任何搀扶的动作,甚至嘴角还难掩一种得意的笑容。

    “谢殿下!”

    两人直接起身,倒也没有多少拘泥。

    “侄儿奉皇爷爷之命特送来千年人参,供镇王爷和国公爷吊命……哦不,是疗养身心。”

    皇太孙轻浮之色溢于言表,竟然将一路上和小太监们的调笑之言都说出来了。一时之间,两位王爷的脸色都有些尴尬,而杨家的下人们则敢怒不敢言,无奈而又咬着牙的看着这位荒唐的国之储君。

    “镇王爷承蒙圣宠,必当感激天恩。”

    场面话谁不会说,容王马上表现出感恩戴德的模样,即使这些赏赐并不是给他的。定王则在一旁笑而不语,看着眼前这个声色犬马的皇太孙,真是差点都要摇头了。

    “哦,恩宠赐到,那侄儿先告退了。”

    赵沁礼似乎也是心不在焉,客套话一说完,连站一下的工夫都省了,甚至连探望病号的基本礼节都丢下,马上带着一群阿谀谄媚的小太监跑了,一边走,还一边小声说着什么玩耍、花魁之类的话,兴奋之情、脚步之快实在叫人莫名其妙。

    “太孙殿下果然与众不同。”

    容王尴尬的笑着,看他急急忙忙走了,终究还是忍不住摇起了头。

    “是啊,与众不同。”

    定王的话更是意味深长,脸上不自觉露出轻蔑之色。

    原本还在客套来客套去的两位王爷彼此互看一眼,一样的感觉,一样的心思却又没人提起,马上话题一转,又歌颂起皇恩浩荡,依旧是那么和睦。

    忙碌了一整天,定王一路奔波再加上心事重重,眼看二人没有苏醒的迹象,只能早早告辞,接近下午的时候回宫覆命,马上又回到定王府休养。容王则是一直留到傍晚之时,但那时兵部又有急件传来,容不得他多想,嘱咐一下一直照看的太医们,不得已之下,又立刻赶回兵部忙碌着。

    前院厅前,幽静的花园里密密麻麻挤满了人。除了王府嫡系的护卫们,更多是江南杨家的老兵。眼看没了外人,王动再也控制不住,满脸怒色的说:“这皇太孙实在口无遮拦!毫无诚意不说,竟然还说如此触霉头之话,实在没礼数!”

    “老爷子,小声点……”

    杨通宝顿时脸色一变,连忙阻止他这段抱怨,苦笑着说:“当今这皇太孙虽然荒唐,但咱们私下议论却也是大不敬,当前我们杨家的情况不太好,这时候还是别落人口舌为好。”

    “可我就是气不过!”

    王动满脸怒色,咬着牙说:“我们小少爷刚回京城就遭此变故已是不幸,我们老太爷、我们国公爷哪一个不是战死沙场!你说说,你们镇王一脉为国捐躯少吗?死在沙场上的人,哪一家有我们杨家多?杨家一门尽是忠烈,他如此轻浮之语,难道就不怕寒了人心!”

    “唉……”

    杨通宝苦笑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老爷子性子有够烈,京城里待久了谁不一样油滑?哪怕是真的恨之入骨,谁又没有一点表面功夫的圆滑?哪个会像他一样这么光明正大说皇家人的坏话,而且还是未来皇帝的皇太孙?

    深夜里,院内的老兵才被劝去休息。后厢里只有女眷和丫鬟们辛苦的等候着。

    月上柳梢之时,镇王房内原本已经疲倦无比的丫鬟们突然一个个打起呵欠,在疲惫的冲击下,即使想强打精神,却也控制不住精神上的疲惫,一个个歪头斜脑的睡着了。尽管她们都很自律,但莫名的昏迷却不是平常的她们所能抵抗。

    丫鬟们一个个昏睡,一个巨大而又让人恐惧的身体扭曲一下,出现在空荡荡的房内,身形就像一座小山一样,头顶几乎要撞到高高在上的房梁。无视房内昏睡的丫鬟们,它直接走到床前,压抑着恐惧的声音问:“王爷,您应该没事了吧?”

    “地奴……”

    病床上一身素服的杨术依旧闭着眼睛,无力而又充满失望的叹息一声,声音带着几分颓然的说:“我没事了,不过这次林管偷走的是金刚印,——不是我想要的东西。““王爷!”

    地奴盘腿坐在床前,脸色严肃的哼道:“我知道你很失望,不过我们去津门的时候不也是为了这件事吗!林管的事,可以证明张国师确实知道五行之所在,既然如此,那就表示还有希望,又有什么好担忧的?”

    “地奴,你还是不懂……”

    杨术缓缓睁开眼,目光深遂而又空洞,说起话来是有气无力,又感觉特别无奈。名满天下的镇王手握五行之一的力量早已冠绝天下,而这时他的叹息却显得那么的苍凉无助。

    “算了,你说我不懂,我就不懂了!”

    地奴盘坐在地,一脸心不甘情不愿,但也没有反驳。巨大的身躯几乎挡住烛光,而这时的它看起来更像个耍脾气的小孩子。

    “叔父应该没事吧?”

    杨术苦笑一下,看着眼前山般巨大的地奴。

    “那个小狐狸……不知道!”

    地奴赌气般的撇了一下嘴。

    “叔父天智过人,唉可惜……唉。”

    杨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地奴的性格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即使它是五行之一,但却有着让人喜欢的率性。它明显受不了杨术对杨存的尊敬,似乎自己主人那么礼貌的对待杨存,令它很不舒服,这会儿看起来倒有点像个小受气包。

    “王爷,有人来了!”

    地奴坐着久久不语,眼睛顿时一亮,语气森森的说了一句。

    “我知道,叔父的故人吧,别打扰他了。”

    杨术面带疲惫,也不多言,眼看着地奴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马上严色喝止道:“行了,我知道那人没有恶意。你也不必多加是非,林管之事等叔父醒来再说。”

    “你倒看得开!”

    地奴气得又坐回地上,没好气的抱怨说:“那家伙在我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为了带他一起回来,你强行动用真元灵气,我倒是没什么,不过这样值得吗?你们人类什么真气我不懂,但为了他和金刚印那样蛮干,有必要吗?以你的实力,脱离金刚印的束缚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必为了他强行运用五行之力和金刚印较劲呢?”

    “你不懂……”

    杨术苦笑一下,浑身的筋脉疼痛得连动一下都难。眼眸里无奈而又坚决,木讷的看着上空,似乎有满满的心事,又不知道该和谁说。

    “我看那些人都不是好东西,恐怕想法一样的不只你一个吧?”

    地奴沉默一下,身影慢慢扭曲消失,声音却又有点气愤的说:“反正你们人类的事我不懂,我只知道你这样活着很累!当个狗屁的王爷,杨家又不只你一人活着,有必要这么累吗?”

    “你懂我,你不懂……唉……”

    杨术苦涩的叹息,看着地奴像个小孩子般宣泄他的不满。

    脑子里一阵恍惚,似乎又想起了自己和他初遇时的那些场景。

    第四章 杨术与地奴

    十二、三岁对很多人来说,还是个幼稚而又青涩的时候,但在古代十二、三岁的男孩就算成熟了,生长在世家的杨术更是超越同龄人。冷静的头脑、毫无幼稚气息的想法,让他在小时候就被誉为最有前途的人,即使他的性格冰冷,却不妨碍他成为大人们口中热议的杰出少年,风头之盛,绝非其他纨绔子弟所能比拟。

    杨术十二岁时,文才就已经是出类拔萃,但笔墨纸砚、诗词歌画却不是他的追求。他从小就生长在沙场名门的杨家,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杨家的骄傲和世家的尊严就成为他灵魂里的唯一。即使那时候京城里的人们断言,杨术一旦参举,以他出色的文才必定是当届状元,来日封候称相肯定无碍,甚至可说是未来的治世能臣,一切的褒奖都毫不吝啬给了当时的杨术。

    杨术的父亲、老镇王感到无比高兴,家里的独子如此优秀,从小独立而又成熟,鹤立鸡群的天赋叫人为之惊喜,甚至有让儿子弃武从文的想法,期望杨家数百年历史出现第一个宰相的盛况。那个时候,杨术的名字在京城就等于是“天才”二字,甚至连国师院的老学者在杨术年仅十岁的时候,无不感慨此子天赋聪慧,日后定是人中的龙凤。能让一向戎马沙场的镇王一脉放弃叫独子从武的想法,年幼时杨术的天赋可想而知。

    没了百年前的声望滔天,沉静的京城杨家在迎接这位独子的诞生后,一时之间又是声名鹊起。而那时的杨术骨子里来自镇王府的自尊,传承着这个第一武家的骄傲,让他要求自己一切都要比别人做得更好!即使到了十二岁,他的武学平平无奇,但却不妨碍人们对他以及对杨家第一个宰相的期待。甚至老镇王从他八岁开始就已经不让他习武,而是请尽天下名师,只为了这个宝贝儿子能成为天下第一的才学之士。

    一切的转折就在杨术十二岁的时候。那是他第一次跟着父亲的脚步踏进军营,第一次体会到金戈铁马的震撼。一匹匹高大而又健壮的大马,一把把明亮充满肃杀之气的大刀,当千军万马奔腾起来的时候,气势滔天,所有学过的诗词和赞美在这一刻显得苍白无比。杨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心里的震撼无以言表,甚至他不知道该怎么诉说这个场面。

    身为杨家的后人,即使当时他文弱得举不起刀,上不了马,但杨家子弟兵们的恭敬、他们眼里充满虔诚的信仰、他们对杨家未来主人盲目的崇拜,一切都颠覆少年时代杨术心里所有的想法。百年杨家,征战沙场,得胜而归或受万民膜拜,或横尸立马,战死沙场,受拜贞忠而死。原来自己所要继承的应该是杨家的血、杨家的忠,杨家征战沙场时的豪迈和那铁骨铮铮的气魄,而不是在这太平盛世里做一个悠闲的大官,应该是一个再次撑起杨家、而又丢掉过去一切荣耀的镇王。

    名满京城的才子、被誉为第一才子的杨术,在十二岁的年纪毅然拒绝参与国子监的意愿,从此有了剧烈而又不可动摇的想法。文弱的身体里燃烧着倔强得使父亲都为之叹息的疯狂意愿,他毅然决然的握起他根本握不动的大刀,在一次次的哀求下,他终于还是在别人的失望叹息中弃文从武,有些迟来的开始了杨家子弟该有的修炼,学习起杨家祖传的兵法和武功。

    不顾老镇王的反对,杨术毅然丢掉名贵的砚台和毛笔,烧掉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诗词画作与侃侃而谈的文章,甚至将所有的功名文书都付之一炬,老镇王面对儿子的倔强,不舍之余,也无奈选择妥协。京城上下顿时为之哗然,甚至太学院的老师们纷纷上门劝说,不忍如此的天才少年埋没才能,但是这一切都已经阻止不了杨术心里已经发芽的憧憬。

    两年之后,在别人近乎蔑视的眼光中,瘦弱的杨术才拥有自己的第一颗内丹。

    即使其他人都叹息着杨家这个文曲星的堕落,但他却乐此不疲的修炼着,强迫要求自己因为习文而文弱的身体强壮起来。虚脱般的筋疲力尽,在夜幕降临时,几乎每日都因为过度修炼而昏厥,而不是安然入睡,几乎每一夜杨术都是如此度过,脑子里的诗词歌赋全都忘了,脑子里唯一的信念只有做个真正的杨家男人。不是在官场上勾心斗角的高官,而是缰场裹尸却依旧谈笑风生的战士。

    和地奴的相遇很简单也很突然。一丹之境时,对于天赋武学不高、修炼又比其他人缓慢的杨术感觉着急无比,面对无法突破二丹的无奈时,欲哭无泪不说,他甚至还有跳崖轻生的冲动。那时候寸步难进,在老师父们的建议下,他选择闭关修炼,而杨家的闭关当然不同于贫穷的武林人士,闭关的地点当然是在山清水秀之间,或者可以说是一种遇到瓶颈的散心。

    泰山之颠,瀑布脚下,一路的迷人景色让一心的烦躁都被冲刷一空。第一次独自出来游历,第一次身边没有前拥后嚷的家丁和护卫,杨术只觉得民间的一切新奇而又刺激,一路慢慢走来,耳听鸟鸣虫嘶,眼看着青山绿色,踩踏着狭小而又绵延的小路,听着河水的流淌,看着溪水的磅礴,心里不知为何感到安宁。

    他将修炼的地点选在几乎没有人烟的大山深处,犹如九天而来的瀑布,一点一点的水滴冲刷着不知道安静多少年的石块!在瀑布边缘,杨术安静的坐了下来,鬼使神差的丢弃内心的烦躁,只觉得自己似乎体会到这里山山水水的含意,几乎融入了这座山中的所有一切,那种感觉美妙无比,让人心静陶醉。

    盘腿一坐,泥土的湿润,石块的坚硬,大地的一切,仿佛就像自己身体里的一样,杨术几乎忘了此行出来的目的,那一刻闭上了眼,感受着所有的一切,一睁开眼,又不知过了几天的时光!与天地融为一体的感觉万分奇妙,天地间的一切了然于胸,不知道饥饿,也不知道疲惫,更不知道时光的流逝,似乎主宰一切,又对一切有着清晰的了解。

    闭目一悟,偶然的奇遇竟然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的光景。杨术不知道自己的心境为何那么安宁,这一眨眼之间,他不仅突破二丹的束缚,更是奇迹般的在感悟中拥有了自己的第三丹。那一丹并非杂乱无比,而是纯净无比的赤黄色。而在拥有第三丹的力量之后,自己竟然没有半分狂喜,甚至有种顺其自然的安详,这让出门前狂躁不已的杨术在面对自己心境的安宁时,都有种说不出的惊讶。

    “你坐那么久不无聊吗?”

    当从天地间的参悟中渐渐醒来的时候,旁边低沉的一句话让杨术吓得几乎一屁股跌坐在地。

    在这还无人烟的大山</P></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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